大人们哄着小秀水玩了一会儿,就看到小孩儿开始犯困,哈欠连天的,抱着红叶的胳膊直打瞌睡。
金苗苗干脆让红叶带着他直接去自己的院子,就安置在她屋子旁边的小厢房,万一晚上有什么事儿,也能第一时间去查看。
看着红叶牵着小秀水离开,沈茶让影五关上花厅的门,他们先问了关于那个梁姨的事情。
梁姨的招供内容跟周二娘说的基本上一致,但唯独有一点是有偏差的,那就是梁姨对自己身份的认知,还有对于沈忠和和周二娘、荟娘之间的关系。
然而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偏差,让听过周二娘叙述的人都惊诧不已。
“这也太……”薛瑞天一脸的不可置信,“匪夷所思了吧?朋友妻不可欺啊,那个沈老爷子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就是说啊,居然能跟自己好兄弟的妻子有这样的关系,还有了一个孩子,真是……”梅林盘腿坐在一边,看看沈昊林、沈茶,又看看薛瑞天,最后看了看蒋二爷和岐伯,“怪不得她一直都想要把沈家据为己有,原来她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确实是!”沈茶点点头,“养女只是幌子,是为了掩盖私生女的幌子。”她看了看影五,“她说过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吗?”
“是沈老爷子临终之间,把她亲娘的遗物交给她,然后告诉了她的身世,”影五轻轻叹了口气,“而且,老爷子说,指望沈忠和是绝对指望不上的,那個小子脑后有反骨,说不准哪天就把沈家的基业给败坏了,还是把家里交给自己的女儿才算是放心。”
“倒也说得过去,沈老爷子怎么处理自己的财产,是他自己的意思,沈忠和应该做的,就是把他自己的小家跟沈老爷子的家剥离开来,这样不仅能保住周二娘,也能保住荟娘和小宝。”蒋二爷轻叹了一声,“但他并不知道这个管家的真实身份,所以也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确实是应该剥离开来,因为沈忠和并不是沈老爷子的亲孙子。”
“啊?你说什么?”
这下就连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沈昊林都目瞪口呆,惊讶的看着影五。
“国公爷,是真的。”影五轻轻叹了口气,“姓梁的那个女的说,其实沈家原本是不姓沈的,是姓夜,夜隆的那个夜。”
“夜隆?”沈昊林和薛瑞天对望了一眼,“是两百年前,被前朝末帝诛杀满门的水军统帅夜隆?”
“是他。”影五点点头,“姓梁的那个女的说,这也是沈老爷子临终前跟她透露的秘密,夜隆因为直谏前朝末帝荒淫无度,彻底得罪了前朝末帝,被末帝诛杀了满门,只有两个儿子因为在外游学,并未在京城之中,也没有在大营里,所以就逃过了一劫。这样说也不够准确,我记得,这兄弟俩也被人追杀了。”
“对,听说是这样,但末帝派人搜遍了所有他们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这两个人,原来是藏到了南境小镇,那个时候,南境早就不受末帝控制了。”
“没错。”影五点点头,“那个姓梁的说,沈老爷子告诉她,那兄弟俩是被他爹原本的副将给救了,后来隐姓埋名,在小镇上生活下去了。”
“为什么姓沈?”
“救他们的副将姓沈,原本家里有两个弟弟,但小时候逃难走失了,所以,他俩就冒充副将的弟弟,以这个身份生活了。”
“原来是这样。”薛瑞天点点头,看向沈昊林,“夜隆有姓沈的副将?”
“没有。”沈昊林很肯定的摇摇头,“夜隆身边四个副将,欧阳、齐、范、高,唯独没有姓沈的副将,但……”他冷笑了一声,“在朝堂上有个亦敌亦友的兄弟,倒是姓沈。”他看着薛瑞天,轻轻一挑眉,“这个姓沈的,曾经想要跟我们家连宗的,但老祖宗并没有同意。”
“还有这种事?”沈茶凑过去,好奇的看着沈昊林,“什么人啊?老祖宗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心怀不轨、心术不正呗!”蒋二爷吵着几个好奇宝宝一挑眉,“那个姓沈的,也不是姓沈,因为入赘到了沈家,才姓了沈。”看到几个孩子全看着自己,他用扇柄轻轻敲了敲小桌子,说道,“这个事儿呢,是听你们祖父和你们父亲都说过的,我当时也是大为震惊的。那个姓沈的原本就是西京城的一个混混,诨名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混混可是连寒门都算不上,按前朝的说法,最多就是个贱民,是怎么入赘的?”
“那个沈家的小姐呢,在街上的时候被地痞打劫,就让这个混混给救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那倒不至于,那个小姐喜欢好看的颜色,而这个混混恰好就长了一张小姐喜欢的脸,所以,那个小姐特别的喜欢,非要招他入赘,家里的人怎么劝都不听,非要一意孤行。”
“这个沈家……”沈昊林微微一皱眉,“氏族?”
“很小很小的,没有什么实力,就是靠着祖荫混口饭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样的家世在王谢那样的大族、在你家那样的家世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但对于混混来说,如果能成功入赘的,那无异于一步登天了,不是吗?”
“这倒是。”沈昊林点点头,“后来呢?”
“那个沈家呢,本来就是想要跟你家连宗,想要沾你家的光,但伱家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也没什么门路。但那个小子好像是说有办法,沈家的人就同意了。那个小子入赘之后,就开始奋发图强,成亲第一年就去了南境当兵,一年之中没几天是在家的,因为他很努力,升职就很快,也就三两年的工夫,就跟夜隆平起平坐了。”
“他跟夜隆是同袍?”
“对!”蒋二爷点点头,“可升职越快,就会越遭人嫉妒,夜隆是这样,他也是这样的。就在他可能出任当时主帅的副将的时候,从京里传来了噩耗,他的岳家一夜之间被灭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