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看这两个老头儿一脸坏样儿,就知道这个事儿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恐怕不单单是争风吃醋了,或许还夹杂着别的更复杂的原因。
“池宏和宁王叔……”沈昊林看看轩辕靓,又看看澹台平川,“年纪相差很大啊,王叔比他小了至少十岁,两个人勉强算一代人,严格一点可以说是两代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所谓的争宠吧?”
“一旦人要钻了牛角尖,就不会有这么理智的想法了。”轩辕靓指指放在沈昊林身边的毯子,让他给沈茶披上。“何况,池宏一向都是我行我素的性子,只需他犯混,不许别人对他有丁点儿的质疑。”他看看面前的三个孩子,“你们也见过池宏本人了,感觉这个人如何?”
“还算是……有礼有节,但……”沈茶想了一下,“似乎还带着莫名的高傲,很有点瞧不起任何人的样子。”
“京中曾经有过传言,池家的这位小公子清高得很。”白萌冷哼了一声,“想要跟他做朋友,必须要经过他的考验,必须要达到他的要求。”
“什么考验?什么要求?”沈茶好奇的看着白萌,“很苛刻吗?”
“我说说,你听听。”白萌伸出第一根手指,看着轩辕靓和澹台平川,“如果我说错了,两位也请帮忙指正。”看到两个老头儿笑笑,他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说道,“第一个要求是从外形来说的,长相不能比他好看,个头不能比他高,身材不能比他瘦,整体不能比他匀称。我给他进行了一个总结,只要是长得歪瓜裂枣,就有可能跟他做朋友。”
“对自己的外形那么没有信心呢?”沈茶微微一皱眉,“可是他在公堂上说的可不是这个样儿的。”她看看茶室里的其他人,“他说的可是他自己知道长得不好看,之前都是池阁老和他的哥哥们在哄骗他的。”
“这是因为年纪大了,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张扬了,稍微收敛了一点。”白萌摆摆手,“除了外形上的要求之外,第二个就是不跟比他家世好、比他家有钱的人交往,不过,这两点倒是很多人都能做到,毕竟西京的这些清贵人家的小孩,也没几个愿意跟他有什么来往的。所以,他身边的所谓那些同窗都是从外地来三大书院读书的,只有科考一个目标。”
“他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利用的对象?”
“肯定是知道的,但不会在意的,只要能出风头,被人小小的利用一下也无伤大雅。”
“池宏基本的情况呢,就是大统领说的这样,我需要补充一个大统领疏漏的细节。”澹台平川看看白萌,“自从池宏来到池家之后,池家上下都对这个小少爷非常的好,只要不是触碰律法的事情,那就是有求必应,可以说要什么给什么。这样的待遇,不仅池老头的其他儿子没享受过,就连他的孙子、孙女都不行。而且,不单单是池家人,就连嫁入他们家的女眷,还有池老头的孙子辈的孩子,都必须要宠着池宏,这一点,差点就被写进池家家规。”
“清贵人家的孩子就是这么的娇生惯养吗?就不怕养出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还是说……”沈茶和沈昊林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看向对面的两个老头儿,“池阁老……其实是故意的?有意把他养成这个德行,即使是他以后的年月想起来以前的事,想要做点什么,但又无能为力。”
“和我们的猜想是一样的。”轩辕靓点点头,“但有一点说不通,当年应该是从人贩子手里救下这个孩子的,应该不知道他的来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要弥补自己感情上的缺憾。”
“是因为觉得很愧对池夫人的那个孩子,所以把所有的遗憾都要弥补在池宏身上?”沈茶微微颔首,“倒是也有这个可能,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池宏胆子太大了,居然会直接对上宁王叔。”
“宁王殿下从来没有把他当对手的。”
“就是说,池宏的所有仇恨都是单向的,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没错。”轩辕靓笑笑,“他俩的恩怨就是从池老头起心动念要收宁王殿下为关门弟子开始的,或许会往前一点,我们梳理了一下池宏针对宁王殿下的情况,在池老头去给宁王殿下做讲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那个时候,他应该不是很了解宁王殿下,就明里暗里的在市井上散步了很多的关于宁王殿下的谣言。先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都很清楚,他对待宁王殿下是个什么态度,你们也知道,怎么可能让这些宵小败坏他弟弟的名声呢?”
“这么说,先帝是警告过池阁老或者池宏?”
“对,警告过池阁老,要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不要把心思都用在这种不正经的地方。”轩辕靓叹了口气,“但池阁老不在意,觉得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回家之后也只是随口说了两句,但被池宏记在心里了。随后的一段时间,他确实是收敛了不少,但池老头三顾代王府,一定要收宁王殿下为徒,他又开始折腾,这回吸取了教训,不去散播谣言了,而是开始跟宁王殿下比试学问。宁王殿下做了一首诗,他要做两首、三首,宁王殿下做了一篇文章,他也要做两篇、三篇,甚至还为了压过宁王殿下一头,特意自己掏钱办了一份小刊,专门是给读书人的,接受所有学子的投稿,把大家的诗作、文章都刊登在上面,任由所有的学子对这些文章、诗作品头论足。”
“这个手段……倒是比散播谣言要高明了。”沈茶点点头,“但宁王叔一点都不在意吧?”
“他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接触朝政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反正他也不参加科考,随便那些读书人怎么折腾都行,对于所有的质疑的声音、挑衅的声音,都不予任何的回应。”澹台平川耸耸肩,“你们知道最能气死别人的是什么吗?”
“池宏一心一意要找宁王叔一较高低,却被宁王叔无视了,他觉得受到了冒犯,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所有的人都应该以他为中心,万事都要以他为重,他的人生里容不下像宁王叔这种无视他、漠视他的人。”沈茶摸摸下巴,“所以,池宏对于宁王叔的仇恨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而且还是他单方面、自以为是的仇恨?积攒到了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就想让他的亲姐姐为他撑腰?”
“他俩之间虽然没有见过,但发生过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轩辕靓看看沈茶,“宁王爷曾经公开在早朝的时候,点了二十几个大臣的名字,说他们对自己的孩子管教不严,给禁军、巡防营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着重点名了几个流言比较集中的茶楼、酒楼,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点名的这几个地方,背后的老板之一,都是池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