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居然真的是出自胡炎之手。
宁宁知道自己在哪了,她现在,是在春花的记忆里。
她现在看到的,也是春花看到的。
棺材缓缓降下,埋入地里,桃树被种于树木之上,符咒贴满树树身。
胡炎结阵。
阵成。
他始终背对着宁宁,宁宁看不到她的长相。
终于,在一切完成之后。
院子里只剩下他和宁宁。
就在宁宁以为他要走时,他突然转身,直直地朝宁宁的方向看过来。
跟他的所作所为不同,他有着一张剑眉星目,无可挑剔的脸。
光从外表看,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他就这样,和宁宁对上视线。
他朝宁宁笑了笑。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春花的魂魄被困在这里。
千年前的记忆到这里结束。
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当初栽下的桃树,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从院子里,能看到成片的桃林。
宁宁发现自己正坐在屋内,手里拿着一本书。
耳边有脚步声,她抬起头。
院内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背对着宁宁。
身边的女孩,这么冷的天气,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
她只露出半边侧脸,宁宁还是认出来。
毕竟,她现在,每天都要看这张脸。
是宁宁,她这具身体的主人。
两人手牵着手,女孩乖乖得跟在男人的身旁。
男人仰头看着高大的桃树。
“这一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计划得改改了。”
宁宁站起来,正要走出去,却发现动不了。
男人牵着女孩,转过身。
男人微笑着看向她。
“好久不见,春花小姐。”
即使外表有些许变化,脸却一点没变。
“你是谁?”
宁宁听见自己这么问。
男人笑了笑:“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
他们的面前出现一扇门,男人推开门,牵着女孩走进去。
门在院子里消失了。
能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也消失了,宁宁又回到了演唱会现场。
宁宁的心,砰砰砰跳的厉害。
“这些,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春花:“抱歉,我也是刚刚想起来。”
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好像被刻意封印了。
成佛后,破除了对自身的限制,这些记忆也回来了。
宁宁:“你后来见过他?”
春花:“没有。”
宁宁:“他说的,还会再见面。”
也就是说,他还会再出现。
宁宁猛抬头,看向山上。
山上,拥挤的人群里。
高大英俊的男人,紧紧搂着怀里的女孩。
女孩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
在深夜,着打扮有些过于谨慎,可这个时间,没人还会去注意他们。
他们被当成普通的情侣,和其他人无异。
所以,当他们悄无声息离开人群后,也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山顶,男人俯视着半山腰的灯火通明。
“真热闹啊。”
他抬手,手里握着个东西。
心脏的形状,却冒着浓郁的黑气。
“没想到,这玩意会从严商身上拿到。”
在他的计划里,明明该是春花给他。
“吃了吧。”
他把心脏递给女孩。
都说,佛有七窍玲珑心,不过那玩意,他最讨厌了。
他喜欢的,是邪佛的心脏。
这是最美味的东西。
女孩木然着表情,接过来。
张开嘴,对着心脏咬下去。
狼吞虎咽,一颗心脏,被她吃完了。
男人掏出手帕,细心地替她擦掉嘴上的污血。
女孩平静漂亮的脸上,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痛的在地上打滚。
男人叹了口气,抱起女孩,轻轻安抚着。
“没事,以后多吃点,慢慢会习惯的。”
女孩浑身都泛着黑气。
男人抱着女孩。
“我们得走了。”
他暂时,还没有见面的打算。
宁宁和春花赶到的时候,山顶空无一人。
只余下一地的狼藉。
那是人在地上碾过的痕迹。
默塔:“殿下,他们又走了。”
她上次去找人时,也是这样,没有留下任何气味。
春花:“消失了。”
就像那次,从门里走的。
宁宁觉得那个门有点眼熟,很像谢必安每次出现用到的门。
“是他自己说的要见面,胆小鬼。”
跟着跑过来的孟溪看不到春花,也听不见默塔说话。
她只觉得宁宁很奇怪。
“宁宁你怎么了?”
一直在和她看不见的人说话,又突然跑来山上。
她是不是忘了,她还在这呢。
宁宁看向孟溪,终于终于到她了。
宁宁:“你跟着她走吧。”
孟溪:?
宁宁在说谁?
疑惑着,就看见宁宁的身边出现一个人,金光加身,正微笑着看向她。
不是春花又是谁。
“春花!”孟溪奔过去,拥住春花。
她才明白,宁宁居然让她跟着春花走。
“那我们的契约呢?”
宁宁:“对,就是因为有契约,所以你不能再去投胎。”
不管怎样,签完契约,孟溪的灵魂已经属于她了。
她任何时候,都有召回孟溪灵魂的权利。
只要不投胎,干什么都行。
惊喜来的太突然,孟溪都懵了。
春花笑了:“以后就跟着我吧。”
“嗯!”孟溪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非常不争气地下来了。
春花看着宁宁:“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么?”
宁宁:“我的愿望,不需要别人替我实现。”
意料之中的回答。
春花:“那你需要什么?”
宁宁想了想:“先欠着。”
春花:“那好,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可以为你实现。”
说着,她看向山下。
“有人在找你,很急,女孩子,叫白欢。”
宁宁:“知道了。”
话音刚落,她就消失在原地。
走的太快,孟溪连说声谢谢都来不及。
她还是不敢相信,宁宁就这样让她跟着春花了。
这就代表着,她以后可以一直留在红提水了,一直看着父母,直到他们老去。
春花:“怎么哭了?”
孟溪擦着眼泪:太开心了。”
春花:“哭吧,有时候哭不一定是坏事。”
她看着宁宁离开的方向:“是个很好的孩子。”
孟溪跟着点头:“对。”
就是有点不坦率,很别扭。
春花叹了口气:“希望她以后岁月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