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显露出十分不耐烦的表情,“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非要找死呢?”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这到底是为什么?”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吐出一口气,复睁开眼。
霎那间,松野只感觉骷髅的眼睛里就像藏着无数把利剑般令人不敢直视。有一种无形的恐惧从心底悄然爬出,就像从地狱里伸出的触手,正慢慢爬向他的脸。
忽然,骷髅甩了一下手。一枚高速旋转的物体,闪着寒光直冲中年人的面门飞去。耳边再次响起破空的嗡嗡声。
枪响了,一共三声,还伴随着中年人的怒吼声。与此同时,松野又听到另一个破空的嗡嗡声。电光火石间,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形成了一种折叠空间般的哀鸣,这种声音,已经突破了他的听觉极限,他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视野里突然闪过一团黑影,如同鬼魅,又如幻影,耳边还传来簌簌的风声。松野下意识地揉了揉眼——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首领!”中年人欣喜地大喊。
松野连忙睁开眼——只见眼前正站着一个少女的背影。身姿袅袅,娉娉婷婷,她那一头垂下来的青丝正被微风轻轻拂动着。她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脚下踩着一双黑色低跟鞋,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冷感觉。只是单单看着她的背影,松野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神志略微清醒后,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女正是中年人口中的首领。
他颇感惊讶:‘他们居然认一个孩子当首领?’
松野又往前看了一眼——只见骷髅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女子,他好像根本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凯德尔,带他们上车。”女子命令道。
“是!”中年人大声回应。
女子的声音十分熟悉,松野的脑海中直接浮现出菲米的身影,他脱口而出,“凯勒小姐?”
女子侧过脸——这是一张十七八岁少女的脸,白皙的皮肤,琉璃般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精致的嘴唇,一脸的稚气又一脸的冰冷。
松野一惊:还真是菲米·凯勒!
接着,他又突然回想起斯雷给他看过的那两张照片——一个眼神冰冷,令人战栗;一个天真无知,清纯动人。他马上意识到面前的少女不是菲米·凯勒,而是青柠!是清风组的青柠!
脑海中的谜团正在消散,可就在快要拨开云雾的时候,女子却突然对他命令道,“松野先生,请退后。”
松野直接懵了!因为他只见过菲米,根本没见过青柠,按常理来说,青柠是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的!
他想:‘她到底是谁?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还是说,斯雷·布林顿跟我说了谎……其实菲米就是青柠,青柠就是菲米……’
正慌乱间,骷髅却突然动了手——他伏低身子,摆出战斗姿态直接向女子冲了过来,并同时大喊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有音速剃刀的?”拳头带着呼啸的狂风,直接砸向女子的脸。
女子不慌不忙,轻抬左手,如托云般托住骷髅的手腕,然后侧身,扎稳马步,对着骷髅的脑袋就是一掌。哐的一声,发出一声撞击在铁板上的闷响。骷髅的脑袋猛烈地摇晃了一下,接着便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
一股气流扑面而来,如同一阵席卷着热浪的狂风,松野只感到脸上一片微麻。
“快过来!别干扰首领动手!”那个叫凯德尔的中年人对他大喊。
松野知道自己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深吸一口气,直接向面包车跑去。目光所及之处,他看到那两位年轻人已经把受伤的肯特拖上了车。
“你到底是谁?”背后传来骷髅的怒吼声。
但松野没有听见女子的回应,只是听到了一阵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乒乒乓乓震耳欲聋。他想:他们是在用兵器打架吗?动静怎么这么大?
当他跑进车里后,凯德尔便迅速拉上了门。隔着车窗,松野看到两团斗在一起的黑影——一个身形飘逸,如同起舞;一个身形鬼魅,如同浮灵。二人的动作快得有些看不清,只能依稀分辨出谁占了上风——骷髅虽然在一直进攻,但也一直在被女子压着打。
看了好一会儿,松野才勉强看清了他们的动作——
骷髅的招式是由泰拳、拳击和一些格斗术组成的混合体,没有章法,没有套路,更没有太过精髓的技巧,他只是靠着他的速度在和女子周旋,而且越打越急,越打越怒,口中还时不时冒出几句脏话来。
而女子则不同,她忽动忽停,忽左忽右,使的尽是一些巧劲,而且还都是一些从来没见过的路数。她就像是一只戏耍猎物的猫,不紧不慢地游走在骷髅身边。
二人又斗了十余合。忽地,骷髅虚晃一招——他伸出双手,作势就要往女子的脖颈处掐去;女子脚尖点地,后跃一步。
骷髅硬生生缩回双手,然后从腰间抽出五个闪着寒光的长针状物体,直接向面包车的方向甩来。
女子一甩胳膊,一把尺子大小的兵器直接横飞了出去,并将那五把飞奔旋转的利刃硬生生拦了下来——其实松野是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的,这只是他凭借着六个高速飞行的物体和它们的撞击声猜测出来的。
骷髅趁机连续向后跳跃几步,然后恶狠狠地说道,“小妞,我记住你了!下次见面,我一定要拆了你!”说罢,转身便逃。
女子并没有去追骷髅,只是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他远去的背影。半晌后,她转过身,向面包车走来。
……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松野已经问不出来了,因为他被凯德尔扎了一针麻醉剂。他只听到女子说了一句“带他们去老家”便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所有的意识都飘向了窗外。车身晃晃悠悠,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被挂在了车窗外还是躺在面包车内了,他只看到眼前的星斗和窗外的月牙,就好像两个世界交替在了一起,一半是车内,一半是车外。
……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间没有窗子的客房内——眼前亮着温和的灯,身下是一张柔暖的床,周围是沙发和家具,看起来就像是在某个酒店里一样。
他起身,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任何标记着时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