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松民的注意力又被三上信义吸引了过去。因为三上信义只看了朴松民一眼,就迅速把目光挪开了——如同见了鬼似的。他低下头,紧张又怯懦地搓弄起衣摆,如同被现场抓获的窃贼一般。
他的这副表情,朴松民以前也见过一次——就在三上信义刚刚出院的那个时候。
朴松民打量了三上信义一眼,想:呃,他怎么越来越猥琐了,哪还有个侦探的样子?怪不得詹姆会烦他……胆子小就不要出来跑一线,继续当你的文职呗,又没人会说你什么……唉,这小子,真是够呛。
“守卫队执行任务。”这时,斯雷已经调出了身份信息,“也有相关的飞行许可。”
费马看了看斯雷的信息,微微一笑,敬了个礼,然后道,“哦,原来这样啊,看来是场误会。呵呵,附近居民报警说看见了武装无人机,所以我们才会赶过来的。”说着,他又看向朴松民,道,“长官,麻烦您也出示下身份信息——例行公事,还请理解。还有这位……长官。”
朴松民和迪伦调出自己的信息。
费马边念边记录,“朴松民,监理……迪伦……督正……嗯,好,谢谢二位长官配合。”
说着,他突然怔了一下,“朴松民……朴松民……咦?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他摸摸下巴,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向三上信义问道,“三上,这位长官是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朴探长啊?”
三上信义直接打了个哆嗦,然后看向费马——他好像没听见费马的问话,只是充满惊惧地看着他。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费马极为关心地问,并拍了拍三上的肩膀。
三上很明显畏缩了一下,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他眼里惊恐的神色,似乎又加深了一分。
费马靠近他两步,关切地问,“三上,没事吧?怎么还流汗了?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没……没事……”
费马笑道,“不至于吧?只不过是一晚上没睡觉而已,你这身体也太差了吧。”他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朴松民,向他继续问道,“这位长官是朴探长吗?我没有认错吧?”
三上信义迅速瞥了朴松民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唔了一声道,“对……是朴探长。”
“我就说我没认错吧。”费马笑道,然后撇下三上信义,来到朴松民面前。他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势,陪笑道,“朴探长你好,我是你的继任探长罗塞宾·费马。久仰久仰。朴探长的事迹,属下可是如雷贯耳啊!”
他笑得很假。同时,他眼里还射出挑衅和敌意相混合的目光。朴松民被盯得十分不舒服。
朴松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接着心想:他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盯着我看?我是他的仇人吗?还是我在哪里得罪过他?可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吧……
“感谢朴探长留给我这么一支优秀的队伍。”握完手后,费马假模假样地说,“尤其是三上探员,既聪明又勇敢,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真是感谢。”
朴松民听得直发懵:聪明、勇敢?嗯?他脑子没病吧?就三上信义这个状态,和这两个词沾不上一点边吧?……呃,估计是客套话……
朴松民敷衍道,“啊,对,三上是挺不错的,所里的其他兄弟也都不错。”
费马笑笑,转头道,“三上,见到以前的长官怎么不打个招呼呢?太没礼貌了吧?”说着,他又回过头,帮三上解释道,“三上昨天晚上和我跑了一夜外勤。长官,你可千万别怪罪他。”
“不会,不会。”朴松民连忙摆手道。
“探长好。”三上信义走了过来,用低沉怯弱的声音说,然后给朴松民行了个礼。
费马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道,“三上,快把你最近的成就说给朴探长听听,也好让他为你开开心不是?”
没完了是吗?跟我说个屁啊,我又不是他的直属上级。这个费马,脑子进水了吧?
朴松民连忙拒绝道:“已经不是一个系统的了,没必要向我汇报什么。”
费马坚持道,“那可不行,再怎么说,您也是我们的老上级,所以有关g区侦探所的工作,我们必须向您汇报清楚。”
三上面露难色。十分胆怯地看看费马,又十分惊恐地看看朴松民。
见状,朴松民不禁心烦起来:你不想说就直接拒绝啊,害怕什么,他又不会对你怎样。这个三上信义,真是太不爷们了。我的天,他到底是怎么考上侦探的……
“哎呀,害什么羞嘛,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费马笑道,“算了,你不说,那就由我替你来说——”他看向朴松民,依然露出那副很假的笑容,“上个月二十九号,贝拉湖边上发生了一起挟持案。三上探员不顾危险,只身前往现场,并凭借一己之力,直接击毙了挟持人质的罪犯。呵呵,朴探长,您是不知道,当时那个人有多危险,不仅带了一把自动步枪,而且还把自己捆成了炸药桶。唉呀呀,我当时头疼得不行,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好了。”他拍拍三上的肩膀,继续道,“要不是三上探员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我这个探长,很有可能就做到头了。”
这个案子朴松民知道,是一名吸毒人员劫持自己家属的案子。没有枪,没有炸弹,也没有费马说得那么严重。犯罪嫌疑人当时只是拿了一把菜刀而已。他确实被击毙了,但应该是被总部特战队击毙的。
而且,朴松民根本不相信三上信义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挨了柴猪一顿揍,就能把他从一线吓到后方,所以更别说是开枪杀人这种事了。
朴松民不禁看看眼神空洞、举止忸怩的三上信义,心想:就他?吹牛皮也没这么吹的吧?
费马还在滔滔不绝地继续讲着,“我替三上申请了三级勋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就能颁发了。呵呵,朴探长,据我所知,这么多年来,咱们所里获得过勋章的人,只有您一位对吧?呵呵,朴探长,请容我再多说几句——有些人的才能如果不加……”
“费马探长,”这时,斯雷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炫耀般的发言,“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如果你想和朴监理叙旧,还请另找时间。”
“哎呀,我的疏忽。”费马一怔,然后立马陪笑道,“忘了几位长官正在工作,我的疏忽,我的疏忽,真是抱歉。”
“如果没别的事了,还请二位自便。”斯雷侧过身子,做个了送客的手势。他显得格外不耐烦。
费马笑道,“行,那我们就先走了。朴探长,如果有时间的话,还希望您能回来指导下我们的工作。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