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是午后,灶房里头正空无一人,年纪还算小的她看见已经早起的火星吓得手足无措。
而这个时候正是那金兰突然出现将她给救走的。
可也是因为走得急,不小心摔了一跤,反而被那火星给烧到了脖子,因为如此而留了这个疤。
所以其实一开始她是很感激金兰的,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当年的金兰不过才入府没多久,还只是在母亲的院子里做个普通的洒扫丫鬟而已。
她之所以会被母亲破格提拔成身边的大丫鬟,正是因为这一次,她救了自己,母亲感恩于她的缘故!
毕竟那灶房火势极快,金兰才刚抱着她出去,灶房就已经被浓烟吞没了。
所以在所有人的眼里,金兰就相当于是她的救命恩人。
可实际上,若是沈青岚没记错的话,她当时之所以会去灶房,正是因为金兰的怂恿而已!
想到这儿,沈青岚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若是当初一切都是这金兰早已设计好的,那岂不是母亲之事皆是因为她?
沈青岚深吸一口气,冷漠地看着金兰在自己的跟前哭哭啼啼,突然开口直接道:
“你为何要背叛我母亲?”
只一句话,金兰的啼哭声戛然而止。
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一般,抬头看向了沈青岚,眼里满是无辜和痛苦,声音颤抖着问道:
“大小姐,您是在怪我当初夫人一去就离开侯府了吗?大小姐求您原谅金兰,金兰只是觉得夫人去世,不免感怀,留下的话,也不过是睹物思人,所以才……”
“如果大小姐觉得奴婢这般是背叛,那那大小姐请责罚金兰,金兰认!”
沈青岚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厌恶无比!
黑的说成白的!
如此城府!
也难怪当年能够与赵家里应外合,害死母亲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看向了身边的书玉,吩咐着道:“去搬一张椅子来。”
“是!”
书玉没有犹豫,令下人直接让人将椅子抬来放在了沈青岚的身后。
沈青岚二话没说直接坐下,懒懒的靠在了椅背上,拿着手里的一张信,把玩了一会儿,幽幽的开口道:
“既然你说无辜,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那么一大银子,能够保证你赎身之后还可以回乡置办房产,田契,铺面?”
“你若是无辜又怎会与赵氏有生意上的往来?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赵氏便是我父亲后来的继室。”
“你若是无辜,何至于当初在我上小时便引诱我去灶房玩火,从而上演一出忠仆救主的行为?”
“你说是无辜,可你的桩桩件件皆不无辜!”
沈青岚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每一句话都像是砸在了那金兰的心肝上,让金兰不由自主的心虚了起来。
沈青岚看到金兰的眼神闪躲,显然是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她已经半点都不愿意再听她的解释,只冷哼一声道:
“你可以选择不说,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经得住多久不说。”
沈青兰说到这儿看向了一旁坐在轮椅上的霍战霆,开口问道:
“听闻军中自有一套刑法是用来对付细作的,不知战王今日可否有幸让我见识一番?”
“王妃想看,自无不可,李武。”
霍战霆微微颔首,随即冲着边上的李武使了个眼色,李武当即上前,掏出了一大堆的刑具,丢在了那金兰的跟前。
“叮铃哐啷”的声音响起。
金兰看着眼前那些都叫不出名儿的刑具,吓得脸都白了。
她有些惊恐的看向了沈青岚,大声喊道:
“大小姐,金兰真的冤枉啊!金兰……”
“聒噪,封住嘴,别污了王妃的耳朵。”
霍战霆斜睨了金兰一眼,微眯着眼,开口下了命令,顿时,金兰的喊声戛然而止,院子里瞬间就静谧了几分。
霍战霆坐在沈青岚的身边,侧脸看着沈青岚。
只见此时的沈青岚,看起来好似万般冷静,可紧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指尖早已用力泛白,就知她不过是在强装冷静而已。
沈青岚听着边上霍战霆似长叹了一声,就听霍战霆道:
“李武在军中掌刑,他的手段怕是会吓着你,要不,你还是回屋里等着吧?若有了答案,本王再让人唤你?”
沈青岚侧眸看向霍战霆,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坚定的道:
“不,我要亲眼看,看着这吃里扒外,背主的人是怎样的下场!”
霍战霆抿了抿唇,终究是应了一声:“好……”
沈青岚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李武。
军中刑法她确实是第一次见,此时已觉胃中翻涌。
到了最后,金兰整个人却已经像是从哪血池里抬出来的。
霍战霆让人将封着她嘴的布条给摘了,都不用开口,金兰就已气喘吁吁,眼里满是俱意的开口沙哑道:
“别,别,我,我招了,大小姐,是是赵春兰!是赵春兰买通奴婢,让奴婢给夫人下药的,可是奴婢一开始真的不知那是毒啊!”
“奴婢只是个无权无势之人,赵春兰用奴婢性命要挟,奴婢不敢违背!呜呜呜……奴婢知错,奴婢若知那是毒药,怎么可能会害夫人啊?”
沈青岚看着眼前像是血人一样的赵春兰,冲着自己拼命磕头求饶,心中却是无悲无喜。
她缓缓起身,身体有些踉跄,书玉连忙搀扶着。
沈青岚站定后,这才看向了金兰,一字一句道:“你不配提起我母亲。”
顿了顿,沈青岚看向霍战霆道:“人证物证已齐,可我还有一事求你……”
霍战霆看着此时沈青岚,那苍白如雪的小脸,眼里满是怜惜之色,心中已是猜到了她的想法。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沈青岚必想要亲自手刃仇人!
霍战霆思及此,叹息一声道:“国法不可废,人证物证既交上去,赵春兰必死无疑,你……”
“可,我不甘呢。”沈青岚声音轻轻的打断了霍战霆的话,视线直接落在了霍战霆的视线上,眼里满是执拗。
若霍战霆不肯帮,她也会自己想办法去做的。
虽事关国法,可与她何干?
若是不能替母亲亲手手刃仇人,她,有何脸面去面对?
霍战霆无奈的笑了一声,道:“国法虽不可废,可亦有别的手段能达成你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