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清才上马车。
这一次,她并没有带上莫语同苏嬷嬷。
江挽清到底是顾着小小的安危,只是让莫语在府上保护着小小。
马车里,一身便装的水韵,拿出了一套男子的服饰递给了江挽清。
而后解释着:“主子,这是我为您准备的便装,您先换了。”
江挽清接过水韵递来的衣裳。
水韵,人却反其名,是一个谨慎细微之人,从不苟言笑。
只听水韵继续解释着:“这一次,我们所要面对着的是谢言海,他是此次粮草的督运官。而我们则是假装成了南方来的买家,恰逢这一次南方雨水过多,这一次来京城是要收购一批粮草的,提早为今年粮食收成不好做准备的。”
江挽清听闻,蹙了蹙眉头。
便问道:“谢言海买卖军粮,他到底是这一次粮草的督运官,就算最后会以一把火烧了这些粮食,他不怕掉脑袋的麽?”
毕竟是军粮,若是出了问题,那可是大事。
水韵回道:“谢言海的靠山,是承安王殿下,听闻这一次,已经选好了替罪之人,谢言海再不过也就是官降一级罢了。”
江挽清听闻,面上冷意渐显。
这可是军粮!
如今边城之战,正是需要粮草之时。
承安王殿下竟然敢在此时对军粮动手脚,简直是不将边城将士的命,放在眼里!
不…
倒也不能全说是承安王殿下之过。
如小小所言。
圣上忌惮江家已久。
承安王的一举一动,圣上未必知晓。
这件事情,未必就不是圣上所默认的。
江挽清握着衣裳的手,微微用力,眼中夹杂着一丝狠意。
等到了停云山庄之时,已经是午时了。
水韵身着一身侍女服,先下了马车,而后搀扶着江挽清下了马车,才又从马车之内,拿出了一个木匣。
江挽清一身男子装扮,本就相貌出色,如今男装,更是不在话下。
在边城待久了,江挽清如今身着男装,边城的不拘小节的习性,又凸显出来了。
活脱脱的一个俊美少年郎。
水韵再次瞧去,眼中还是带着一丝惊艳。
便低头说道:“主子,我们约见在天字包厢中。”
江挽清点了点头,二人便踏进了停云山庄。
不一会儿,便有小厮上前为首带路着。
江挽清同水韵踏进了天字包厢里,见着里头已经坐下了一中年男子。
水韵压低了声音:“主子他便是谢言海,本次军粮的督运官。”
江挽清听闻,眼眸微眯,神色不变。
而谢言海也已经听到了动静,回过头打量着江挽清。
见着江挽清不过是一介少年模样,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失望之色。
便也未曾起身,只是直直地瞧着江挽清走过来。
江挽清见着谢言海轻视自己的模样,倒也不恼怒。
自顾自的坐在了谢言海对面的位置,任由打量。
谢言海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谁要同我做生意,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年轻人,我的生意,你做得了主么?”
江挽清嘴角蓄着笑,没有急着回话,而且侧头朝着水韵示意。
当下,水韵上前了一步,将手中的木匣放在了桌前。
谢言海眼中带着困惑,不知道面前的少年人玩的是哪一出。
只见下一秒,水韵直接打开了木匣子。
谢言海见到木匣里的东西时,吸了一口冷气,直接激动地站了起身。
江挽清瞧着谢言海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
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打趣意味:“不知道如今,在你眼中,我还能不能做得了这个主儿?”
谢言海看着一木匣子明晃晃的金条,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兄台自然是做得了主的,不知道小兄台如何称呼?”
江挽清拿起折扇,唰的一声,打开了扇面,扇面上刻画的正是水墨江南图。
带着一丝张狂的语气回道:“本少爷姓秦,自江南而来,这一次出门,也是家中人对我的第一次磨炼,故而,还希望能同阁下促成这桩买卖。
若是不成,我在同别家做买卖便是,本少爷最不缺的便是银子,还不信从京都带不回粮食。”
谢言海听闻,心中也有了数。
便说道:“今年雨水颇多,江南的粮食定然会有所影响,早早的打算倒也不是事儿。只不过,除了京城能拿出那么多的粮食,怕是秦公子只有北上,才能拿到了。”
江挽清听闻,眉头轻蹙。
却见谢言海带着一丝笑意:“如今,整个京都,怕是除了我之外,旁人再也拿不出这么多的粮食了。”
江挽清收起了折扇。
脸色也恢复了正色,同谢言海说道:“若是阁下能卖我粮草,价格都好商量,若是北上,路上又要耽误好久了。我可不想再赶路了。”
说到最后,江挽清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的模样。
谢言海顿时猜测,秦公子也不过是吃不了苦头的富家子弟。
对方又是江南人士,若是能够将粮草卖给对方,是这批粮草的最好归宿了。
当下,谢言海便又问道:“不知道秦公子要买多少担粮食?”
江挽清皱起了眉头,而后回过头看向了水韵:“出门前,父亲同我说要多少担粮食来着?”
水韵叹息了一口气,颇为无奈:“主子,您又忘记了,老爷说,要您出来买三十万担粮食,左右都出来了,多买一些,万一明年的粮食收成也不好呢,早早做准备。”
谢言海见着江挽清这副‘不学无术’的模样,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
江挽清回过头,看向了谢言海:“我可是要三十万担粮食,不知阁下有没有?”
谢言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眸闪烁着:“既然秦公子要三十万担粮食,想来也是个有底蕴的,只是…不知道若是在多上几万担,秦公子可吃得下这粮食?”
江挽清听闻,面上更是乐了:“自然是要的,越多越好,若是父亲知道了,定然会夸我!”
一旁的水韵倒是急了,连忙开口道:“主子,老爷只让买三十万担,您这一下,就多出了几万,老爷万一生气该如何是好啊。”
谢言海蹙眉,担忧着若是秦公子只要三十万,那自己还剩下几担,又该找新的买家了。
却见江挽清面露不悦,下一秒呵斥了自己的丫鬟:“不过是几万担!怕什么!你家公子我,有的是银子!再多十几担,我也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