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卑下便代表我大夏全体将士,叩谢东胡二皇子高义了!”
使者极为诚恳的对丘安博行叩拜大礼,但丘安博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
带使者走后,他这才冷着脸对左右道:“召集众将,议事!”
说罢,他便冷着一张脸,与承郭泰现行返回了营帐。
看着脸色难看至极的丘安博,承郭泰淡淡的说道:“二皇子若是不愿,其实还有一个折中之法。”
丘安博双眼一亮,希冀的看向承郭泰,等待下文。
承郭泰到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大夏这边只要求二皇子您立刻出兵,全力配合夏军牵制犬戎人,以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压力,迫使他们按照夏军所计划那般,被动的追入葫芦谷内。”
“但实则,夏军却并未要求一个准确的时间。”
“这个所谓立刻,咱们可以理解成您在受到这条消息以后马上就调动兵马,以作配合,不过这个所谓立刻,咱们同时也能理解成另一种含义。”
眉头一挑,丘安博来了兴致,忙问道:“这立刻除了马上出兵以外,还能有什么含义?”
“二皇子。”
承郭泰淡笑着说道:“有一点您要清楚,所谓立刻,也只是对咱们单方面而言,但这未必就对犬戎人有效。”
“即便咱们出兵了,那犬戎人就一定会按照夏军所预期那样,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明知道前方是陷阱也一定要踩进去吗?”
“是!眼下的犬戎人疲惫不堪,缺少后勤补给,在本质上就决定了他们拖延不起。”
“但如果仅仅只是一天、两天,乃至就半天的时间呢?”
“毕竟行军布阵,几十万大军的调动,就算是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也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就改变军队的行进方向。”
“所以……”
“所以!先是的意思是说,咱们按照大夏的要求,对犬戎人发起总攻,但却还留有一丝的余地,让犬戎人紧迫感不至于提升到那个临界点。”
激动之下,丘安博打断了承郭泰,将他剩下的话和盘托出道:“等到了那个时候,这名夏军的使者可以证明,咱们的确是按照大夏的要求,倾尽全力配合,但犬戎人却反应迟钝。”
“最终,一两天的时间被耽搁了下来,大夏太上皇那边即便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也绝对怪不到咱们东胡的头上来。”
承郭泰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点头道:“正是如此。”
“若事情果真发展到了那一步,二皇子您完全可以亲率我军中高层去悼念大夏太上皇。”
“只要咱们将姿态给摆足了,再加上犬戎人的威胁,那些夏人断然不会真如大夏太上皇所下遗嘱那般,与咱们东胡拼个鱼死网破。”
“只待此事沉淀下来,那么后续的发展自然也就能如臣之前推断那般,让我东胡获得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
丘安博眸光闪烁,心中不断盘算着此事的利弊,而脸上的表情也随着心态上的变化不断转变。
承郭泰安静的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
他知道,经过这不断的历练,如今的丘安博远非当初刚刚从东胡出使大夏那般可比。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丘安博自然懂得分辨出,什么才是对自己有利的。
至于说他于楚逸的友情?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别说是区区友谊,就算是父子亲情又能如何?
果然,丘安博并没让承郭泰失望。
不过短短片刻的时间,丘安博脸上的挣扎就已不在。
他大口喘着粗气,神情坚毅,咬牙用近乎嘶吼一般低语道:“干了!先生,就按照你说的做。”
“这一次,若果真能成就大事,那么本王自当全力以赴。”
“可如果那楚逸当真有天命庇佑,最终侥幸逃生,那本王也认了。”
很快。
随着丘安博决定的下达,东胡战争机器运转了起来。
一列列的东胡大军,在本部将领的率领下,带着震天的杀喊之声,直奔已设好阵地的犬戎人冲了过去。
这一次,东胡人的进攻,远超此前数次的总合。
他们就像是发了疯一样,不管不顾,根本就丝毫不在意本部人马的损失,只是亡命的向前冲锋,渴望能借此攻破犬戎人的阵地。
而在东胡大军的狂攻之下,犬戎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风声鹤唳。
在长时间的对峙当中,犬戎人早已适应了东胡大军的进攻模式。
这忽然的改变,顿时就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挡住!给我挡住!”
守将神情狰狞,不断的挥舞着手中兵刃,喝令麾下将士挡住东胡人。
因为他们都知道。
一旦己方阵地被东胡大军冲破,那么正在与大夏中军纠缠的犬戎主力,将彻底陷入被合围的局势当中。
而最为致命的是,他们眼下所处的位置,乃是根本就不易大军铺展的山道。
一旦在山道当中被东胡、大夏两军堵住了首尾,那等待他们的就只剩下死亡这两个字。
东胡大军拼命,犬戎人同样也拼了命。
两方都是游牧民族,皆擅长箭术。
两军对垒,漫天箭雨倾斜而下,就好似天空都漏了一个窟窿,这天掩日。
在这密集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箭雨中,无数的犬戎、东胡将士惨死在了这片不属于他们领土的山地之间。
更有无数人虽没当场死亡,但却身受重伤,发出了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这冲天的惨叫声中。
身在东胡阵地后方,丘安博却是一脸的笑意。
他扬起手中马鞭,指着前方正在搏命厮杀的两军,对那名夏军使者问道:“如何?使者可看到我东胡的诚意了?”
那名夏军使者不疑有他,十分感激的对丘安博叩首道:“二皇子信守承诺,卑下代所有的兄弟叩谢二皇子!”
对这名使者的反应,丘安博很是满意。
但让他更满意的是,这名使者并未发现,眼下正在与犬戎人搏杀的东胡军队,皆是一些不肯听令与他,或是怀有其他心思的部落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