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只要咱们一直能让吕王看到我袁家的价值,那么他绝不会苛责于孩儿。”
“同时,在您回去以后,也一定要按照吕王的意思,直接动手!”
“以咱们袁家的根基,彻底掌控河北氏族的力量其实也并非没有可能。”
“只要可实现这一计划,赵睿无法撼动我袁家不说,就是吕王这边,亦会高看我袁家一眼!”
袁魁深深的看着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有子如此,老夫何愁大事不成?”
“杰儿,你放心吧!”
“爹和整个家族,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绝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父子二人又相互叮嘱了几句,袁魁这才在儿子关切的目光下踏上归程。
马车摇摇晃晃,沿着官道一路颠簸。
不过才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袁魁还在车内闭目养神,思考着回道河北以后如何快速的掌控各地氏族力量,继而压制赵睿的计划。
可就在此时。
忽然,马车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
“老爷,前面有人拦路!”
听到下面人的汇报,袁魁眉头微微蹙起。
连年的灾情,导致大夏各地灾民四起。
许多吃不上饭的灾民,干脆就落草为寇,在各地拦路抢劫,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就袁魁此前从河北去往长安这一路,他就遇到了许多次,官府什么的根本就管不过来。
“给些钱,打发了了事。”
虽有护卫保他周全,但归心如箭的袁魁却不愿意节外生枝。
能破财免灾,那是最好不过。
然而。
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外面的下人回应,也没见马车重新上路。
疑惑的袁魁挑开车帘,抬眼便看到了挡在马车前的车夫。
仔细一看,车夫脖颈间正插着一杆尾羽还在不断颤抖的利箭,死得不能再死。
左右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体。
那些由他们袁家重金招募的江湖高手,竟在没发出毫无声息的情况下,就被人悄无声息的斩杀当场。
能做到这一幕的,绝不是一般的劫匪!
袁魁眼皮一跳,眸光紧紧的看着那围在马车旁边的黑衣人,讨好道:“各位好汉,有话好好说。”
“若是各位好汉饿了渴了,老朽身上还带有一些细软,各位好汉尽可拿去!”
面上看似十分平静,但只有袁魁自己清楚,他的手心、额头乃至背后,均已被汗水浸透。
为首的黑衣人阴恻恻的冷笑一声,以沙哑的嗓音说道:“袁家主不愧是见过市面的,遇到这种场面,依旧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真有几分定力啊。”
见对方准确的说出了自己身份,袁魁心下更是一沉。
他拱了拱手,以略带卑微的语气说道:“各位好汉既知老朽,那相比也是有备而来。”
“老朽敢问一句,诸位背后的主子到底有何要求?”
“只要诸位好汉肯提,无论是任何要求,老朽绝对倾尽全力的完成,只求诸位留老朽一命。”
黑衣人偏头看了袁隗一眼,赞叹道:“不错,这话说的很有诚意,而且你也算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这时候说废话没用。”
“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袁魁才刚问出这句话,那名黑衣人便一个箭步上前,手臂摆动的同时,袁魁的人头便冲天而起。
紧接着,才是一道血箭从他那无头的脖颈当中喷涌而出。
当飞翔在半空,看到自己无头尸体的那一刻,袁魁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完了!
一把抓住了袁魁即将下落的人头,黑衣人淡淡的说道:“可惜已经晚了!”
就这句话补全,黑衣人扭身想着长安放心急速掠去。
“留下几个人,将这里清理赶紧,其他人虽我回去复命。”
袁魁身死的消息,甚至还没等传回河北。
以信鸽通报的郭、韩、潘三家,就已联名向河北州牧赵睿举报,袁家勾结叛军之罪。
得闻此事,赵睿不敢怠慢,立刻召集郡兵,包围了袁府上下。
在郡兵、黑卫的搜查下,袁家很多与叛军之间往来的信笺被查出,更有人指认袁家如袁胤者,与叛军往来的事实,铁证如山!
而就在此时。
一支打着袁家旗号的武装乱民突然冲入州牧府,持械冲击府衙,赵睿动雷霆之怒,立刻调来黑卫血腥镇压。
在郡兵、黑卫,乃至郭、韩、潘三家的合围之下,硕大的袁家,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已被诛灭满门!
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也不过才到了申时。
本因新年临近,暂时安稳下来的各方势力顿时就沸腾了起来。
暗流涌动,连带着本应喜庆的新春氛围,都在这萧瑟当中增添了几许杀气。
吕王的临时王府,袁杰整个人都已临近崩溃。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才与父亲话别几个时辰,整个袁家就已彻底消亡覆灭。
“王爷!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袁杰惊呼癫狂的对楚恒哭诉道:“袁杰敢用性命担保,我们袁家绝对与叛军没有任何的瓜葛!”
“袁家再是落魄,再是不堪,那也是功勋之后,一门三公,岂能与这些下贱的叛军勾结?”
“若真如此,我们父子又何必来长安寻找出路啊!”
楚恒端坐在上首,表情淡漠:“稍安勿躁,本王知道,你们是被诬陷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要想弄死你们,真的太简单不过了。”
袁杰的哭嚎戛然而止。
他的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了此前在街边面馆那个年轻的身影。
此时此刻想来,杀机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埋下。
那道身影,在他的心头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发出桀桀怪叫。
袁杰的浑身不断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憎恨。
突兀,他瞪大了双眼,仰天嘶吼:“楚逸!是楚逸这个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