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陛下病重,众卿也都清楚。”
“本皇日前与宗正府商议了一番,认为可办操办喜事。”
“一来,此举可为陛下冲喜,二来则是本皇正宫之位久悬,不利国本。”
“故,本皇打算请皇后出面,向冠军侯府下聘,迎娶冠军侯霍龙长孙霍璃为妻。”
楚逸要迎娶霍璃一事,大家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这是首次在正式场合提出来罢了,没人会对此多说什么。
可当楚逸再说出下一句话之后,本还表情平淡的群臣顿时就惊了。
“本皇迎娶正妻一事,事关重大,关乎国本社稷,所以要慎重则选日期,并非是一朝一夕便可结成。”
“当然,如此好事,本皇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众卿同庆,在这考虑到如此大事,理应普天同庆,与民同乐。”
“所以,本皇非常欢迎众卿提前将贺礼、贺金送予凉宫,届时本皇会安排人一一记录,不忘众卿一番美意。”
金銮殿内的朝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一脸懵逼。
尤其,是第一次上朝的淳于越,更是瞪大了双眼。
任凭他怎么想,也万万想不到,堂堂大夏太上皇,执掌监国之权,在如今陛下昏迷不醒之时,那完全就是行至尊之事,且极有可能复位登基。
这种级别的存在,竟如此理直气壮,堂而皇之的在代表着大夏最高威严的朝会上,伸手找自己的臣子要钱?
别说是淳于越,就连素来淡漠沉稳的吕儒晦,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同样失态,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高阶上的楚逸,十分不理解这个被自己视作大敌的对手,到底是穷成什么样了,才能不要脸到如此程度,完全不在意身价面子。
看着下方一脸错愕的群臣,楚逸却没有丝毫难堪只感,心中只怕他们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
“众卿平日里满口皆是为我朝廷效忠,为我皇室赴死,那么这一次本皇大婚,且迎娶还是冠军侯府掌上明珠,贵为太上皇正妻。”
“众卿家,这可是你们一次难得展现忠诚的机会!”
“在三日之后,本皇会让宗正府派人去往冠军侯府下聘书,届时,本皇凉宫大门会持续开启,有专人记录众卿所献礼金,且本皇亦会亲自过目。”
看着下方殿内群臣,楚逸的目光就犹如含辛茹苦,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好不容易养成了这一茬韭菜,就等着最后的收割。
他以蛊惑的口吻继续说道:“本皇平日公务繁忙,且于凉宫隐居五年,所以对众卿大多并无太深的印象。”
“众卿,亦时常抱怨,本皇看不到你们的才华,没给予重用。”
“而这一次,正是你们让本皇增加对彼此印象的最好机会,众卿可千万不要错过!”
楚逸的话,就差直接摆明,告诉众人要从他们的口袋里往外掏钱,金銮殿内顿时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落针可闻。
大家都是读书人,读的还都是圣贤书,一个个平日里都是君子做派,即便再贪,向旁人索贿之时,还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明示暗示的呢。
可到了楚逸这里,那简直不要太过于粗暴。
一时间,众人皆有一种无法接受的感觉。
在一片寂静当中,还是百里奕率先开口,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只见他以一副欢喜的口吻说道:“太上皇大婚,此乃国之大事。”
“臣斗胆,愿为太上皇献上一半的身家,只为讨取一杯喜酒,还望太上皇恩准!”
这话一说,众人表情更是怪异无比。
百里奕那狗腿子的行为,众人皆是不屑一顾,为了讨好太上皇,完全是将败类这两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尤其,当众人听他说,愿意献上一半的身家以后,更是气的牙根都养养。
有了之前那一次,谁不知道百里奕是个穷鬼。
他一半的身家?一袋米,半缸面,外加几捆青菜吗?
可问题是,有了他起这个头,调子还起的这么高,那简直就要了群臣老命。
他们一半的身家……真敢拿出去,那才是掀自己命长。
与群臣不同,听到百里奕的表态,楚逸朗声大笑,满意道:“百里大人有心了。”
“本皇只为与众卿同庆,岂能要大人一半的身家为贺礼?百里大人量力而行即可。”
“无论怎样,本皇的喜酒,必有百里大人你一杯!”
什么叫心腹?心腹就是在这种时候展现自己的价值,用来背锅的。
因为楚逸这一番话,场面无比尴尬,正需要有人来打破这种尴尬,送上一个台阶,否则最终就只能他自己吸引火力,被群臣鄙夷到死。
眼下,有了百里奕第一个站出来扛枪,带起了节奏,楚逸自是十分满意。
无论如何,只要有了百里奕牵头,其他官员们不管是什么心思,在面上都必须要表现出来,说上一些恭贺的话语,做出一些实际行动。
当初,楚逸只是查抄了三个长安的大商户,就搞出了上千万两的银子。
这一次,他对这些比那些商户还要有钱的王公大臣,更是抱有极大的期待。
现在不过就是提前给他们打个招呼,等回头就有黑卫的手段跟上,楚逸是丝毫不担心,他无法从这些朝臣的身上狠狠的抠下一块肉来。
毕竟,站在这金銮殿当中的朝臣,不光是大夏最有权势的一批人,也同样是最富有的一批人。
眼见已经有了良好的开端,楚逸立刻给错愕的淳于越使了个眼神。
现在,是到这位老先生表演的时候了。
接到楚逸的明示,淳于越心下苦笑,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连忙跨步出班,拱手道:“启禀太上皇,老臣有事启奏。”
听闻淳于越说有事,众人精神一振,连忙放下了刚刚的心思,屏气凝神的聆听起来。
大家都想知道,这位第一次上朝的当世大贤,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