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行伙计站在门口,一脸鄙夷的对妇女嗤笑道:“谁不清楚,眼下米价上涨的厉害?”
“上午确实是二两银子一斗,你不卖怪谁?现在就这价,你爱买不买,要是买不起就滚蛋。”
“不过一个平头百姓,装什么有钱人?还想吃米?乖乖滚出城,挖你的野菜吃去吧!”
妇女被气到浑身颤抖不止,周遭百姓也大多都在怒叱粮店伙计无德,显然这些人也都是苦主。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楚逸免得阴沉。
他对糜凝香问道:“粮价上涨之前,城内的米价几何?”
虽然楚逸早已通过治栗内使府的上报,知晓了国内的一个平均价格,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粗略的计算,每个地区都有不同。
如产量的河北、江南、巴蜀等地,米价自然会低上许多。
而贫瘠的关中,尤其还是作为大夏国都的长安,物价自然也会比其他地方都有所增幅。
糜凝香连忙答道:“随着去年的天灾过去,国内情况逐渐趋于稳定,正常行情下,在长安买一斗米至多也就五百铜钱,这还是当年的新米。”
“若是去年的陈米,那最多也就二百铜钱。”
“那天灾的时候呢?米价是多少?”楚逸再问。
“当初天灾的时候,米价最高上涨到了一斗十两银子,比之现在,也相差无几了。”糜凝香答道。
在大夏帝国,钱币共分为三种,金子、银子、铜钱。
一两金子等于百两银子,而一两银子则等于一千文铜钱。
一户普通人家的年收入总和,大多也就在二三十两两银子之间,涨价之前,即便是物价远超全国水平线的长安,百姓虽不至于顿顿吃米,但也不至于吃不起,这个物价相对来说还算正常。
但现在,不过十几斤的米就涨到了需要一户普通人家一个月的收入,这种物价已经严重破坏了市场的平衡。
楚逸以冰冷的目光看向了郑知龙,也不理会一脸惶恐的他,抬步便走向了人群,对那名伙计问道:“这位小哥,市场行情变化确实存在,但也应当有一个度吧?上午才二两银子一斗,如今这就卖到三两,这是不是不太合理?”
那伙计撇了楚逸一眼,见对方穿着考究,身后跟着的两个女人也都时候国色天香,男子也同样气度不凡以后,这才开口解释道:“行情也不是我们一家定的,如今整个关中地区都这样。”
“就算你有什么道理,和我一个伙计也说不着,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找我们掌柜说去。”
“好,那就劳烦你将掌柜叫来,我直接和他说。”楚逸毫不犹豫的说道。
伙计显然没想到,这还遇到了一个较真的爷。
毕竟,换个正常的人的话,当自己这么说以后那也就算是结束了,结果楚逸想都不想就要找掌柜,这让伙计不由的怀疑,这个看起来气度不凡的公子哥,是不是又是哪家吃饱了撑得少爷跑出来没事找事的。
这么一想,伙计的脸色越发难看,说话也越发的不客气。
“我说你是谁家的?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掌柜是你想见就见的?要额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
“赶紧的,哪里滚哪去,别妨碍我们……”
话还没等说完,伙计就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双脚离地,被一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魁梧大汉一把给拎了起来。
云飞脸上挂满了杀气,以森冷的语气说道:“我家公子说要见谁,那就见谁,还没谁敢不来见的。”
“你若再敢叽叽歪歪,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云飞在楚逸的面前,确实是乖巧的好似鹌鹑,许多时候头脑迟钝的也如同蠢猪笨驴,但在外面,云飞那也是一个杀人如麻,跺一跺脚就让人抖三抖的大爷。
面对云飞这一番威胁,即便是黑卫当中百将都不敢废话,更不要说这么一个被他掐住了脖颈的伙计。
伙计被吓得面色苍白,两条悬在半空的腿不断乱瞪,哀求的看向云飞,双手不断拍打着他那粗大的手臂。
云飞冷哼了一声,挥臂将伙计甩在了地上,怒骂道:“还不滚过去,将你们掌柜喊来,找死吗?”
伙计纵是有满肚子的怒火,也不敢与云飞争辩分毫,他连滚带爬的向着米店内跑去,心中暗暗谋划着,在掌柜面前要如何编排这些来找麻烦的家伙。
在云飞处理伙计的时候,楚逸已经同那名最初叫骂的妇女说上了话。
妇女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楚逸便直接称呼道:“这位大姐,现在长安城内的米价都是如此,还是就他们一家这样?”
“都这样!”
妇女哀怨的说道:“现在不光是米,油盐酱醋茶,就没有不涨价的,不过也就是没米价涨得这么吓人罢了。”
楚逸眉头一挑,问道:“咸盐的物价,不一直都是由官府来制定吗?”
妇女看了楚逸一眼,说道:“看你也不是普通百姓,当是某家的少爷,不懂这些也算正常。”
“你说的到也不错,咸盐的物价确实是由官府来制定,咱们百姓买盐也都是去官府指定的地方。”
“可要是官府说咸盐的存量不足,这个月每家每户只能给往昔半月的分量,那剩下这半个月怎么办?”
“油、酱、醋、茶这些没有,还可以对付对付,但要是没有咸盐,不说做菜没味道,就是长此以往,人也受不了,容易得病。”
“没得办法,就只能去疏通关系,按照正常盐价的一倍,乃至几倍去给那些官吏,然后他们再给你弄到额外份额的咸盐,这也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大家都清楚。”
妇女说完以后,周围的百姓也是连连点头,纷纷表示她说的是实情。
楚逸闻言,再度扭头瞪向了郑知龙。
如今郑知龙这肥硕的大脑袋,在楚逸的心中,已经被砍掉一半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