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的话,让众将双眼一亮。
将众将反应看在眼中,楚逸轻笑了一下,说道:“不过,咱们总不能站在这喝北风吧?”
“这样,诸君皆随本皇去城主府,今日本皇与诸君敞开心扉的聊聊。”
说完,楚逸扭头对林开山吩咐道:“林副帅,劳烦你安排人给送上几坛美酒,下酒菜么……有什么便弄些什么,不用精致、也不用特意准备,只要够痛快就行。”
林开山连忙拱手道:“臣遵旨!”
不一会的功夫,众将便随着楚逸回到城主府,林开山则是快上一步,提前安排人备好了酒菜。
毕竟,楚逸都说了,不需要什么精致的菜肴,再加上如今的居庸关确实艰苦,所以林开山也仅仅只是让人随便准备了几分野菜,多少也能充当下酒之用。
见林开山已经准备妥当,楚逸先行落座。
在他做下以后,众将才依身份高低分别落座。
待众人全部都做下以后,坐在楚逸身侧的林栋连忙端起酒坛,打算给楚逸斟酒,却被他挥手挡下。
在林栋诧异的目光下,楚逸伸手打开了酒坛,拎着酒坛便起身要给他们倒酒。
这一幕,可是吓坏了林栋,他连忙放下酒坛,摆手道:“太上皇,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
楚逸说道:“林大帅为一言之诺,苦守太庙数十载,历经风霜苦难,难道本皇就不能敬上林大帅一碗酒水吗?”
楚逸的话音落地,林栋心神一颤。
不由分说的端起林栋面前酒碗,楚逸在其中满满得倒了一碗,然后他转身看向了另一侧的林开山。
林开山见状大惊,连忙起身,受宠若惊的摆手道:“太上皇,这无论如何都使不得啊!”
楚逸沉声道:“林副帅为我大夏扼守居庸关十余载,而这十余载来正是犬戎人进犯最为猖獗之时,那些贼子欺我大夏内忧外患,朝廷羸弱,对居庸关的支援日渐降低,每每进犯皆有破关之险。”
“此,全赖林副帅坐镇,率领居庸关内的将士们一次又一次的挡住了犬戎贼子,这其中的艰辛,难道还不足以让本皇敬酒?”
楚逸的话,让林开山颇受感动,他不再见识,而是虎目含泪的躬身拱手。
在林开山之后,楚逸端着酒坛走出席位,来到众将的身前。
他一个找到的,就是此前提出质疑的薛龙。
出人意料的是,薛龙并没有护住酒碗,也没做出任何的表示,只是大大咧咧的说道:“没想到,我这粗人竟然也有喝上太上皇亲自斟来的酒水,就是日后殒命,咱也能同那些鬼差吹上一吹!”
楚逸闻言大乐,指着薛龙说道:“看到没?这才叫汉子!本皇就喜欢这种莽汉!”
众人闻言皆大笑出声。
楚逸给薛龙倒上酒水,然后说道:“居庸关战事艰难,若无众位将军竭力死守,纵是此地关高墙厚,也难抵犬戎人进攻。”
“尔等,虽无赫赫战功,亦无传世威名,但实则却是我大夏王朝最大的功臣,也是万万百姓的守护神!”
“能得众将相助,此乃本皇之幸也!”
说的同时,楚逸给帐内众将逐一倒满了酒水,然后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倒了一碗。
他端起酒碗,看向下首众将,说道:“这碗酒,本皇敬诸君!”
楚逸的一番话,让众将皆心生激荡。
对他们来说,守护居庸关是自己的责任,也是使命,他们不敢违背,也无从选择。
但!能得到楚逸这么一个上位者的认可与赞扬,就是对他们不计生死守关最好的回报。
所有人都无比激动的站起身来,高举手中酒碗道:“我等,谢太上皇!”
楚逸大笑了一声,仰头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紧接着,众将有样学样,皆一口喝掉了碗中酒水。
烈酒如火,在这寒冷的北境为人平添了一股暖意,当烈酒在食道中流淌以后,更是让楚逸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好似燃烧起来一般。
他长叹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酒气,赞道:“好酒!”
林栋笑道:“太上皇,居庸关的酒水,皆是用无法食用的废粮酿造,不为口感,只为御寒,所以酒劲甚烈。”
楚逸点头道:“不错,长安城内虽有许多名贵佳酿,但那些都太柔了。”
“与此酒一比,简直就是娘们儿才喝的东西。”
“唯有此酒,方可称之为男儿酒!”
在对居庸关的酒水做出了总结以后,楚逸放下了手中的酒碗。
众人都知道,楚逸这是打算对他们训话了。
而众人也纷纷闭口不言,等待着楚逸讲话。
略作酝酿,楚逸开口说道:“诸位,其实在本皇来的路上,早已准备了许多长篇大论,不过当本皇坐在这里,喝掉这碗酒以后,才发现那些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论感情,没人比你们对居庸关更深。”
“论经历,诸位在居庸关内每一天的生活也都足以让诗人为此做赋。”
“论能力,若是没有诸君舍命守护,居庸关也绝不可能在犬戎人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下,屹立至现在。”
“所以,本皇清楚,本皇要求你们撤离居庸关的命令,是完全没有估计到你们感情的一个命令,是一个在诸君看来,为行险一搏,视江山社稷为儿戏之举!”
楚逸的声音,在厅堂内不断回荡,众将皆闭口不言,等待着楚逸的下文。
所有人都清楚。
眼下,楚逸所说这些,不过就是一个开场白。
他既然特意过来,说是要对众人做出一个解释,要同他们聊上一聊,那就一定还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而接下来,楚逸所要说的话,才是最为重要的。
因为,这将决定了众将最终的选择,也将决定了居庸关,乃至大夏王朝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