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不满的瞪了林栋一眼,说道:“东胡是咱们的盟友,人家不远万里的过来支援咱们,虽也是为了本国利益,但这也同样是一份情谊!”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给人家断了粮食,那让东胡人怎么看我大夏,让天下世人又怎么看我大夏?”
“就算不计较这些虚无缥缈的颜面问题,只说实际的。”
“你忽然间就给东胡大军断了粮草供应,他们内部是否会生出什么乱子来?是否会认为我大夏准备卸磨杀驴?”
“即便东胡二皇子相信本皇,将内部的这些不满给弹压了下去,但他们远道而来,本就没有多少后勤辎重,如果断了粮草,二十万大军饿着肚子,一天两天尚可,时间久了难道就不会生变?”
“真若如此,咱们都不用等犬戎大军打来,自己怕是就要乱成一锅粥。”
林栋对楚逸的训斥并不在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断了东胡的粮草供给那就是在行杀鸡取卵之策,根本不可取。
之所以他会明知故问,就是为了后续的话语做一个铺垫罢了。
待楚逸训斥完毕以后,林栋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公文,说道:“还请太上皇您先看看这个。”
楚逸接过公文,大致的扫了一下,冷笑着说道:“燕王虽不比吴王那般富可敌国,但在我大夏各路藩王当中也算是顶尖的存在,他竟还好意思找本皇开口,要供应他们右北平军的粮草?竟然还说什么考虑到眼下采购困难,所以本皇可以直接将这些粮草物资折算成现银?简直就是在想吃屁!”
林栋嘴角一抽,敢骂燕王想吃屁?放眼天下,恐怕也就他眼前这位了。
怒叱了两声,楚逸将公文丢在一旁,道:“这公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看来本皇的这位皇叔,在长安布置的人手也是不少,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说完,楚逸扭头看向林栋道:“朝廷确实是出现了一些问题,因多年的灾情,朝廷国库空虚,为了确保这一战不会出现纰漏,本皇特意弄出了这个钱庄,打算借天下之财来助我大军攻伐犬戎。”
“怎奈……”
摇了摇头,楚逸长叹:“终究是有一些见不得好的小人在暗中使坏,现在天下各地都出现挤兑现象,导致钱庄无银可用,这也是目前粮草无法供应的主要原因。”
林栋虽然是一名武将,但毕竟年岁阅历摆在这里,虽然楚逸只简单的说了几句,但他却从中听出了危险。
借天下之财来打仗,这的确是一手妙招,让人拍案叫绝。
不过眼下各地出现了挤兑,那必然是因为前线战况不利,居庸关丢失所致,而这种事情一旦蔓延开来,最后因为楚逸调拨了钱庄的银两无法偿还,那恐怕会引起一场难以挽回的巨大灾难。
而最致命的是,这种情况,亘古至今就从未发生过,根本就没有人有处理应对的经验。
想到这里,林栋坐不住了,他紧张的问道:“眼下国内局势非常紧张?”
林栋几乎可以想到。
当那些把全部身家都存放在钱庄的百姓得知,他们的银两再也无法拿回来的时候,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愤怒的百姓会拆掉钱庄,乃至拆掉一切与朝廷相关的事物。
到时候一个控制不好,就会爆发民变。
而民变的后续,那就是乱军四起,天下大乱,朝廷的威信直接跌落谷底,中央再也无法号令地方,大夏江山就此分崩离析。
“不错!确实局势危机,但也不至于无法挽回。”
楚逸沉声道:“后方的事情,大帅不必担心,本皇自会想办法处理,大帅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将这一战打赢,唯有赢了这一战,咱们才有后续,本皇回去也可凭此大胜之威鼎定乾坤,灭掉那些只敢在背地里捣乱的跳梁小丑。”
“可如果咱们前线败了,那边万事休矣,本皇也只能一死而谢天下了。”
楚逸神色认真的看着林栋,继续道:“说的直白一些,眼下,我大夏三百载基业,万万黎民的安康,乃至本皇的身家性命,如今皆托付在大帅的身上了。”
林栋闻言,顿感压力犹如一座山般压了下来,但他还是郑重的回道:“还请太上皇放心,臣纵是拼了性命,也必会击退犬戎,夺回居庸关!”
“有大帅这一句话,就够了。”
楚逸点了点头,说道:“以后,燕王这种公文,来一份丢一份,不用理会,他们若是上门叫嚣,就直接告诉他们,粮草的问题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如果真要朝廷解决的话那也行,先交出领地上的税收大权。”
“钱他自己收了,转头还想让本皇供养他的私军,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如果是燕王自己来了,那就让他来见本皇,到时候本皇自会出面对付他。”
“臣谨遵太上皇圣旨。”
有了楚逸的这句承诺,林栋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最起码,眼下的粮草还勉强供应的上,不至于为了燕王那边而忧心。
不过,有些话,改说还是要说。
想了想,林栋踌躇到:“太上皇,此虽是回绝了燕王,不过还是无法解决根源上的问题。”
“如果后续的粮草无法得到补充,那么想要改变现状,就只能立刻开启决战,缩短对峙的时间过程。”
楚逸眼皮一挑,不置可否的问道:“林大帅可是已有对策?”
“有!”
林栋不假思索的说道:“犬戎人已至葫芦口的边缘地带,只要再加上一把火,将他们引入葫芦口,那么便可开启决战。”
听到这话,楚逸来了精神,他起身道:“走!把所有的将领都叫来,另外再通知燕王、丘安博,让他们一并过来。”
“今日,本皇便要与诸位敲定这最后的决战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