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脸笃定的楚逸,师道玄的心中掀起了惊天波澜。
当初在面对燕王的时候,他的确是想着留下燕王给楚逸制造一些麻烦,不过在想到楚逸身后那个可能的存在之后,他最终放弃了这种想法。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此放弃了对楚逸的报复,或者说是放弃了他心中另外一个隐晦的目地。
从最初的旱灾、雪灾,到之后的灾民暴乱,乃至如今的犬戎人入境,河北经历了种种混乱,此地已经成了大夏最为混乱的州郡之一。
而这种混乱,恰恰就是天师道最佳的生存土壤。
这也是为何师道玄当初在长安,听到楚逸肯让他们在河北发展之后选择与之合作的主要原因。
对师道玄而言,与犬戎人的决战如何,楚逸自身如何,大夏朝廷如何,这些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所想的,唯有如何让天师道茁壮发展,最终成长到可以撼动擎天的巨树。
可如今,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楚逸面前却好似脱光的婴儿,完全没有半点保留的被揭露出来。
而这一切,距楚逸得知右北平郡大乱至今,也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时辰罢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楚逸先后见了林栋、丘安博,最后又从新与林栋敲定了战略,可谓一刻都没停歇,直至最后才传唤了自己。
由此可见,他的计划被楚逸识破,实际上也就是对方一念之间的事情。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楚逸便能抽丝剥茧的剖析出真相,这让师道玄无比的惊恐。
眼前这个人……智近似妖!
而在惊骇过后,师道玄的思绪很快就回归了现实。
仅仅用可片刻时间,他就做出了决定。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这件事与我天师道全无半点关系!”
“你应该清楚,我们天师道也是当初在长安我与你达成了协议之后,才开始逐渐向北方迁移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又怎么可能渗透到燕王的封地里面去?况且你已承诺让我们天师道在北方任由发展,我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死不承认!这就是师道玄所想出的应对方法。
“节外生枝与否,这根本不重要。”
楚逸并没有师道玄的狡辩生起,他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天师道的存在,对本皇、对朝廷来说都是一个无法容忍的祸害,就算是一时合作,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
“说到底,只要你们天师道的教义不改,那么依旧还是朝廷的大敌,是绝对不可能共存的。”
“所以,对本皇来说,你们是否节外生枝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至于此前的协议么……”
说道这,楚逸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看向师道玄,说道:“咱们大家都是成年人,相互坦率一些才显得真诚,何必找什么理由借口呢?”
“虽然你的计划不错,但唯一的漏洞的就是你忽略了廉侗,没想到他会在得知了此消息以后告知给本皇。”
“否则,若按照你的计划,倘若一切顺利,那本皇也应该是在此战结束以后才得知右北平郡内部的混乱,而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天师道已经捞尽了好处,本皇就算是想要对你们动手也非易事。”
“你说,本皇所言是于不是?”
师道玄的脸色越发难看,而楚逸脸上的笑容则愈发的明显。
他冷笑着继续道:“若是本皇所料不错,张動那个已死过一次的人,现在已死了第二次,而且是再也不可能复活了,对不对?”
连续的两个询问,让师道玄脸色由白转青、又从青转白。
他甚至开始怀疑,此刻楚逸已打算对自己动手。
而在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不由的在心中默默计算起来。
如果自己现在立刻爆发,是否有机会在楚逸身后那个神秘高手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给制住!
只要能控制住楚逸,别的不说,最起码自己可以安然妥善。
可随着师道玄将周身气机散发出去,却捕捉不到丝毫可能的波动以后,他的这种念头逐渐消散了。
能让他这个堂堂陆地神仙都无法感知的存在……师道玄根本不敢保证,他若是露出了半点杀机之后,是否有动手的机会。
而在否决了这个想法以后,师道玄又想到了磕头认错,但强烈的自尊心又让他做不出这种下贱的举动。
同时他也清楚,一旦他当真对楚逸磕头认错,那么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天师道,都将永世不得翻身。
随着两种念头在心中交织,师道玄的脸色也是不断变化。
而就在师道玄还在为此天真交战的时候,突兀,楚逸爽朗的笑声传来。
惊闻此声,师道玄被吓了一跳,他忙抬头,惊疑不定的看向楚逸。
“本皇刚刚讲的那个故事,看来是非常的精彩,竟然让你这堂堂陆地神仙都入戏了?”
说着,楚逸一改此前的冰冷,热切的上前拍了下师道玄肩膀,说道:“其实右北平郡那边的事情,本皇根本不在乎。”
“对本皇而言,唯一重要的,便是眼下与犬戎人的决战。”
“倘若能胜,就右北平郡那点动乱,随便派遣一支军队过去都能轻易平息。”
“可如果此战本皇败了,那就算右北平郡的天被人掀开,有与本皇何干?道时候,恐怕本皇都已以身殉国了!”
楚逸这突然的转变,让师道玄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面前那个春风满面的厨艺,师道玄一时间竟分不出眼下与刚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楚逸。
而这种被人在股掌之间肆意揉捏的感觉,让师道玄郁闷的想要吐血。
“看到了吗?”
就在这时,楚逸指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火光说道:“在那里,正有无数大夏儿郎在浴血奋战。”
“你难道真的以为,他们如此,是因为本皇的命令,是因为本皇的欲望吗?”
“不!他们会如此,只因为他们清楚,眼下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这个传承了千年之久的华夏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