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长叹了一声,说道:“太上皇妃说的不错,陛下如今的情况确实是经受不了任何的滋补品,甚至连一些药性温和的药物也无法承受。”
“眼下,臣等做的也不过就是给陛下补充一些水分,摄入一些营养以保证陛下的基本所需,药物什么的已经无法继续使用。”
“而且,这一次是不可逆转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继续维持,陛下的日子也就剩下这几天……”
说到这,太医令终归是说不下去了。
毕竟,躺在病榻上的可不是什么普通患者,任由他如何说都没问题,这位可是大夏的帝君!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按照规矩,当文帝殡天以后,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便是他的亲哥哥,那个曾经登基不久便成了太上皇的男人,楚逸!
只不过,即便是这样,这个九五之位依旧会有许多人虎视眈眈的惦记着。
霍璃的面色十分沉重,并没有继续询问,只是摆了摆手让太医退下。
片刻后,寝殿内便只剩下了霍璃、吕嬃还有那个昏迷不醒的文帝。
“不想当初大婚那一日的苏醒,竟是陛下最后一次醒来,以目前的状态来看,怕是在没机会了。”
霍璃叹息着说道:“陛下应该还有许多话想对太上皇交代,怎奈眼下太上皇远在前线,决战尚未分出胜负,而他也无法抽身归来。”
吕嬃面色严峻的说道:“无论如何,太上皇也必须在陛下殡天之前回京,否则长安必会天变!”
“咱们立刻将消息送过去,最多也就五六天的功夫便可抵达河北,倘若太上皇接到消息以后立刻启程,应该还赶得上。”
霍璃有些犹豫的说道:“如果因为这个,影响了最终的决战又当如何?”
“那是他的问题!”
在这件事上,吕嬃的态度与霍璃截然相反,她不容置疑的说道:“事有轻重缓急。”
“的确!本宫也不否认,这场与犬戎人的决战将会影响到我大夏的生死存亡,但陛下这边,也同样会使我大夏三百载国运崩塌。”
“决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分出胜负的,况且在前线有着那么多的将军、战士,即便太上皇留在那里也决定不了什么。”
“可长安这边却是不一样,太上皇若不在,长安必乱!”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因为这件事,使得太上皇先行离开,让前线战士军心动摇而最终输掉了决战,那大不了就先将整片河北地让给犬戎,咱们退守到黄河一线。”
“只要能稳住了长安的局势,集全国之力,就算是打不赢犬戎人,难道还受不住黄河防线吗?”
“到时候,我们丢了的也不过就是河北一地,可如果太上皇不回来,那丢的就是天下!”
“此,孰轻孰重,难道还分不出来吗?”
吕嬃的话,让霍璃无言以对。
她在思虑片刻以后,咬着樱唇道:“娘娘说的不错,这件事还是交给太上皇自己来处理吧。”
吕嬃点头道:“对,这个天下是他的,本就应该由他自己来决定。”
“既然妹妹也同意,那就由你来通知太上皇。”
“本宫这边能做的就是尽量将消息给隐瞒下来,不过最后能隐瞒多久,本宫也无法保证。”
“臣妾多谢娘娘!”
这句话,霍璃说的是真心诚意。
在这种情况下,吕嬃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让人跳不出任何毛病来了。
毕竟,她可是吕儒晦的女儿,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后第一事就是应该告知给吕儒晦。
而这,也同样没有任何的问题,人家吕儒晦是大夏丞相,本就有资格参与进来。
但是!最终吕嬃没有,而是选择了完全偏向于楚逸的隐瞒。
这么做,会给凉宫争取到非常多的时间,反之的话则会让凉宫陷入被动当中,乃至是万劫不复。
也正是因为如此,霍璃是深深的感觉吕嬃与她父亲的不同,一个是只看重私利,而另一个却如此的深明大义。
可紧接着,霍璃就好奇了起来。
楚逸到底是如何拉拢到的吕嬃?
虽说这一切可以解释成吕嬃深明大义,但如果换位思考,霍璃自问,把她换做吕嬃的位置上,她就算是再深明大义也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
想着,霍璃疑惑的看向了吕嬃,猛然发现吕嬃与自己的年龄也都差不多,而且生的极为秀美。
转念再一想楚逸的性子……霍璃隐约间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便是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心头。
“事不宜迟,妹妹还是先去将消息传过去吧。”
霍璃在想什么,吕嬃不知道,但此刻的她显得十分疲惫。
霍璃闻言,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文帝,然后放下了心中杂念,对吕嬃点头,快步离去。
而发生在长安城内这一切,远在北地的楚逸自然是全然不知。
此刻,楚逸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场决战上面。
随着大战的持续,中军主力在入霍风等各部拼命掩护下,终于还是坚持到撤入葫芦口内部。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东胡大军出现的消息。
一天!正正好是一天接近尾声的时候,丘安博亲自率领的东胡大军出现在了犬戎人的身后,对他们发起了亡命的冲锋。
而当东胡大军出现以后,犬戎人瞬间陷入了混乱当中。
他们根本没想到,大夏竟然还埋伏了这么一支战力强大的友军。
这不但是在他们意想不到的时候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是彻底打乱了他们封锁葫芦口,将大夏中军主力困死在谷内的计划。
无奈之下,面对这从后方掩杀过来的东胡大军,完颜统康也只能恼怒的下令全军反击。
可当犬戎人将注意力放在东胡人身上以后,那只退却到葫芦口内部的大夏中军又杀了出来。
一时间,犬戎上下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