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的密信内容并不多,但对阿谀成泰来说却让他头大无比,因为楚逸要求他提供出犬戎人的作战方案还有兵力部署,这已经涉及到了最高的机密。
不过万幸的是,在他卓越的表现下,完颜统康如今对他的信任程度也在与日俱增,所以这些事情他都能接触到。
而对比起这个任务的艰难性,更让阿谀成泰感到心惊的,还是楚逸有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派人将这种迷信送到他的手里。
当阿谀成泰看到这封密信被一名完颜统康身边的亲兵送来的嘶吼,他整个人都傻了。
身为二五仔,阿谀成泰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当初被那个来自长安的“朋友”,是用怎样的手段,一步步的将他给套到这个无法挣脱的深渊当中。
而他,在当时也不过就是一个外围成员,楚逸他们若是想接触的话,实际上并不困难。
但完颜统康身边的亲兵呢?那可都是他从狼庭带过来的心腹!
结果,连这种被完颜统康十分放心的心腹当中,竟然也出现了楚逸的人,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再一联想到,楚逸为了给自己传递密信,连这种隐藏在暗中的棋子都给挪动了出来,那更是可以从侧面证明,楚逸所谋划的事情究竟有多么的惊人……
思虑良久,阿谀成泰终是决定,自己不能坑了完颜统康。
或者说,他不能将完颜统康给彻底坑死,一旦完颜统康真的完了,那也就代表着他失去了利用价值。
阿谀成泰可不认为,楚逸那边能大发慈悲的让他功成身退,然后再给他安排一个美好的晚年生活。
所有,有些事他必须要提醒完颜统康。
“大王子……”
阿谀成泰凑上前来,小心的说道。
“有事?”
归结于阿谀成泰近期的表现,完颜统康对他的态度到是十分和善。
“臣感觉……咱们是不是有些太过于顺利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阿谀成泰小心翼翼的说道:“从咱们在东线对夏军发起总攻开始,咱们的推进就十分顺利。”
“这……让臣深感不安,唯恐夏人耍诈啊!”
完颜统康一怔,眉头微蹙,有些不满阿谀成泰在这个时候的泼冷水,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也不算顺利,这几天的时间,虽然咱们战线推进了不少,但付出的伤亡同样很大。”
“本王麾下这十五万大军,几天下来,也同样折损了超过两万之多。”
“大王子……”
阿谀成泰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但这东线连楚逸都亲自来了,那就证明他已经选做此地当做与我犬戎的决战之所,虽然咱们推进这一路上遭遇的抵抗十分激烈,但对比起这一战的重要性来看,难道大王子您不感觉还是有些过于顺利了吗?”
“楚逸手中的人马,连咱们半数都不到,臣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何有信心能凭借这么点人马抵挡住咱们的进攻。”
“而这几天,随着咱们阵线的不断推进,夏人的伤亡也同样是不小,眼下更是被咱们逼到了东线的山谷当中。”
“如果继续推进下去,那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将退无可退。”
“臣并不认为,夏人对此阵没有任何的后手。再加上眼下从各方面的情报来看,夏人都没有对东线增兵的迹象,这就更加的古怪。”
“臣……唯恐夏人是在图谋什么大动作啊!”
听到阿谀成泰这么说,完颜统康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眉头紧锁,心中隐约泛起了一些嘀咕,不过还是顺着自己的思维说道:“这也不奇怪,夏军的兵力就是那些,基本上不存在什么隐藏的兵力。”
“尤其是他们连东胡人都动用了,这就更足以证明,夏军使出了全部的手段。”
“在本王看来,楚逸之所以会如此,那也是无奈之举,在河北地他们能调动的兵马都调动了过来,且全部投入到了战场当中。”
“若想确保胜利,消磨掉我部主力,东线就绝对不容有失。”
“而在没有多余兵马的情况下,即便是看似不可能,他也必须要亲自在这里坐镇,一方面来吸引本王的注意力,一方面也可提升军心士气,争取更多的时间”
“当然,本王也不会对此毫无防备。”
说到这,完颜统康眉宇间露出了一丝自得,继续道:“就例如刚刚踏古拓也派人送来的情报,本王便一眼看出,这是夏人已出现了援兵的迹象。”
“若本王所料不错,这应该就是楚逸最后的一张底牌。”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在这里摆出一副拼死的姿态来拖延本王,然后等待国内的援兵陆续抵达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本王才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必须在夏人国内的援兵未曾大规模抵达的时间点,将这些夏军彻底歼灭!”
“大王子您说的确实不错。”
对完颜统康的推断,阿谀成泰也是十分的信服。
可以说,如果没有楚逸的密信,阿谀成泰甚至都不会有这方面的怀疑。
但当他想到那封密信以后,阿谀成泰是怎么想,都感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想了想,他再度开口说道:“但臣还是有些不解,如果那大夏太上皇仅仅只是为了拖住大王子您,争取更多的时间,那实际上他也没必要来到前线吧?”
“诚然,御驾亲征可以提升士气,但他的安危,也同样关乎到全局。”
“本身兵力就远不如我军,他还不顾危险的亲历前线,在臣看来,这非但无法提升前线将士的军心士气,反而还会给他们增加一层负担,让他们畏首畏尾。”
“所以,臣认为,楚逸会亲自来这里,绝对是有着其他的用意!”
阿谀成泰的这句话,让完颜统康脸上的自得彻底消失,整个人的脸色都瞬间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