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气喘吁吁的赶到旅馆外头,才发现街道上几乎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
我躲在巷子角落,只敢探头张望,并没有想跟他们一起挤一挤的念头。
街道上看热闹的人群各色各异,我并没有看见值得注意的人,也并没有看见有哪些人比较可疑。
先前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觉,甚至让我有些怀疑这场火灾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但理智告诉我,真相并不是那么简单。
旅馆外头看热闹的人群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想了想,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穿过两条小巷,我来到昨天下车的地方。
太阳已经渐渐升起,路灯也熄灭了。
街边有摆摊的小贩,也有散步闲聊的人群。
停在街边的客车已经打开了门,正有人往里走。
我扫了两眼,又在街边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形高大的白人,依旧蹲在路边咂吧咂吧的抽着烟。
我仔细瞅了一会儿,发现他似乎一边抽着烟,一边正望着客车的方向。
这个人似乎有些奇怪。
先前我们从旅馆跑出来的时候,我便已经看见了他,没想到这会儿他还在那儿。
要知道,先前跑出来的时候还不到五六点,就算他有早起的习惯,那我也能勉强接受。
但他就这么在路边待了两三个小时,却也一步未曾离开,就不禁让我有些怀疑。
我转身离开车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镇不大,稍微繁华一些的地方在镇子里也极其显眼。
我在小巷里绕了两圈就找到了镇子上的商店街。
商店街离车站并不远,其实街边也就只有几家小商店。
我四处看了看,挑了一家卖杂货的小商店往里走去。
商店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
转个身的功夫,我就已经将店子里的货物给全看了一遍。
跟华夏的商店比起来显得有些贫瘠,但好在还是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在货柜上随手拿了几样东西,又从柜台上摸出一包当地的香烟。
付了钱,我将这些东西揣进怀里,头也不回的向镇子外面走去。
回到原来的藏身之处,苏莫离依旧在原地观察着镇子里的动静。
见我回来,她问道:
“里头情况怎么样?”
“旅馆那边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可疑的人,但是…”
我的脑海里闪过那个白人的身影,仍然觉得他有些可疑。
苏莫离回过头来,疑惑道: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还记得昨天车上那个白人吗?”
苏莫离点点头。
我继续说道:
“先前我们跑出来的时候,我便看见了他蹲在车站外头,刚才我回去看的时候,他还在那…”
“你怀疑他是某个人的眼线?”
“也许不仅仅是眼线,昨晚的火灾可能也跟他有关!”
说出心头的怀疑,我也愈发肯定了那个白人身份不简单。
苏莫离闭目沉吟,缓缓说道:
“既然你这样说,那看来他确实有些问题了。”
可疑的人并不值得怀疑,可疑的事也只是有些蹊跷。
但当两者凑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让人不由得将这些可疑的事情串联起来,怀疑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
苏莫离肯定了我的猜想,然而我的内心却并没有欣喜。
因为到现在我们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苏莫离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从怀里掏出那堆从杂货店买来的东西,扔在地上,说道:
“可以再观察观察!”
“这是?”
她看着地上的东西,神情有些疑惑。
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中堆着腮红、口红、粉底,全是劣质化妆品。
我指着地上的化妆品说道:
“我们当然得去看看,但还是得换个身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举动并不愚蠢。
但明明知道对方的目标是我们,还毫不掩饰,又没有任何准备的送上门去,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这些就是易容的工具了,你应该没少见吧。”
我随口解释了一句。
不管是在金门还是在其他江湖人手里,易容的把戏并不少见。
削骨去肉的整形是一种改变身份的手段。
易容膏也是一种改变身份的手段。
这两种改变身份的手段都各有其各自的妙处,但实际上在江湖中,易容也是一门精妙的学问。
无论是去踢馆的兰道老千,又或者是妙手空空的荣门大盗,对他们来说伪造身份或者是临时变换身份都是家常便饭的举动。
至于金门,对那些神棍来说就更是拿手好戏了。
甚至在江湖上最乱的时候,无论是老千还是大盗,又或是神棍,你见到他们的时候,从不知道他们是真容或是假貌,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外形容貌可以改变,声音,体型甚至表现出来的性别,都能如假包换的让人看不出来。
这就是神奇的易容术!
在以前的年代,精通易容术的高手会调制各种秘药用于改变容貌。
但现在倒是省事多了,这些各色各样的化妆品便足以满足易容高手的需求。
尽管这些化妆品或许没有江湖秘药那么神奇,但仅仅只用在易容方面还是绰绰有余。
不说易容术高手,即使是化妆方面的专业人士,在利用化妆品化妆之后,也往往能表现出来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其实这已经是易容术的雏形了。
通过各色脂粉改变脸上的阴影、沟壑,使人在特定情况下看到不同的面容,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操作了。
对于易容高手来说,易容伪装就好像作画。
只不过画布是人的脸罢了,易容的过程就是画出一张自己想要的脸。
“那这个又是什么?”
苏莫离捡起地上的一包东西,神情愈发疑惑了。
那是一包硅胶胸垫,包装袋上还印着一个穿着清凉,身材火辣的外国美女。
换个时间,地点我倒要有些尴尬,但此时我只是哦了一声解释道:
“昨天我们已经打过照面了,这会儿普通的易容可能会引起怀疑,必须改变一下面部轮廓。”
没错啊,这包硅胶胸垫也是用来易溶的材料!
在精通易容的人手里,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沦为易容的工具。
不仅仅是脂粉,泥土鲜血。土石沙砾。都有可能,更别说材质上等的硅胶了!
我敢说如果在早几十年的江湖中就有这种硅胶材质的工业制品,那些精通易容术的老江湖怕是要少掉蛮多头发了。
硅胶制品本身就是按照人的肌肤血肉制作而成。
当然,我说的仅仅是色泽和触感。
不过在易容的时候,也仅仅只需要这两点罢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硅胶制品,江湖人便只能自己辛苦熬制秘药,制作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不是用人皮制成的,而是那些老江湖各自有各自的诀窍制作出来的,跟人皮相似的浓稠粘糊。
就好像我当初在缅甸的时候,为了伪造身份,按照文凯的脸型也做了一张人皮面具。
硅胶胸垫用来做人皮面具,倒也不是不行,但其中工序复杂,也不是现在能搞定的。
我也没打算把这硅胶胸垫蒙在自己的脸上。
不过它虽然此时不能用来做人皮面具,仅仅是改变脸型,还是能轻而易举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