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还没亮,但公路上已经有不少的车子和背着篓子的当地人往镇子里走去。
对于他们这里的很多当地人来说,镇子就是他们吃饭的地方。
无论是抓到的猎物还是种植的瓜果,都需要到集市上才能换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当然,还有许多人既不是猎户也没有种植农作物,他们就更依赖镇上集市的存在了,比如那些靠体力维生行脚工人,又或者干脆淘换些华夏出产的小商品在当地售卖的小贩,这样人也是屡见不鲜。
天还没有完全亮,我们便已经赶到了镇子外头。
镇子外头的公路旁,我们看着这些往集镇上赶去的人们,心头不禁松了口气。
至少目前来看,这边好像没有什么异样。
这个镇子也比我们先前待过的那个镇子要大得多,人也要更多!
“怎么样,我们现在进去吗?”
我指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对苏莫离问道。
苏莫离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不急,再看看!”
我们在镇子外头又等了一阵,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于是在天亮后不久,我们就混在人群里进了镇子。
镇上市集人来人往,我们的装扮和其它人并没有太大差异。
直到完全进入镇子上,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我们找了个小店子,吃了一些当地的食物,像是烤饼又像是干面团的东西。
说不上好吃,但一碗热乎的羊肉汤下肚,才让我真的感觉重新活了过来,身体里的疲惫也好像被完全唤醒了。
赶了一晚上的路,先前没有感觉,这会儿疲惫完全涌了上来,倒是让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但现在是没有工夫睡觉了,那群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过来。
我们填饱肚子,就往镇子上车站的方向走去。
向几个当地人打听了一番,才弄清楚这里的车站和先前的镇子也差不多,每天只有那么一趟车经过,这会儿要等到下一趟车,起码还要半天。
我们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等下去。
最终我们在车站附近找了个开黑车的当地人,搭了辆黑车往最近的镇子赶去。
所谓黑车就是一辆普通的小三轮。
小三轮上挤满了人,弥漫着浓厚的汗味莫名的味道,像是某种动物的粪便又像是其它的味道。
我们自然能付得起包车的钱,但这会儿还没有离开刘易斯他们太远,一旦不小心暴露了行踪,恐怕后头又得面临不小的麻烦。
正是因此,我们并没有选择单独雇佣一辆车,而是顺势搭了一辆便车。
公路稀烂,小三轮晃晃悠悠。
在这种拥挤、晃荡、和各种气味混杂的环境中,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太阳晒醒过来的。
天上太阳很大,小三轮上人挤人,更是有些闷热。
苏莫离靠在我身边,不知道是没睡着还是已经睡醒了。
我问道:
“还有多久?”
“应该两个小时就能到。”
她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疲惫,明显还没休息。
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
“你睡会,我守着?”
“嗯。”
苏莫离没说其它,闭上眼睛靠着我又近了一些。
……
小三轮开了大概有五六个小时,少说离原来那地方也有百来公里了。
下车的时候,我才真正安下心来。
刘易斯他们不可能再找到我们了。
这座城镇……也许不能说是城镇,在这里应该算作城市,放到华夏可能就是个镇子了。
这座城市在开罗附近,也就是说为了避开刘易斯他们的追捕,我们几乎回到了起点。
我们找了个旅馆安心睡了一晚。
第二天起床,看见新一天的阳光,我才感觉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原本我们没有意识到被灯塔盯上,倒是打算直接横穿埃及西南部,跨越国境线,径直前往拉托米亚,但现在既然知道沈高林等人已经盯上我们了,那计划自然需要改变一下了。
这座城市比起先前经过的两座小镇要大许多,我们没花多久就找到了几趟开往不同地方的客车。
拉托米亚在埃及西南部,而我们现在几乎在埃及的东北部。
我们两人一合计,最后决定先乘车前往东南部,再迂回绕道西边去,这样最为稳妥。
虽然有些耗费时间,但终究还是要以稳妥为主。
就这样,原本横穿埃及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赶到拉托米亚,足足花了六天时间,我们才终于越过了埃及的国境线。
出了埃及的国境线,周边都是小国家,更混乱也更方便了。
在这种地方,我不相信刘易斯能轻而易举地调查到我们的行踪。
我估计自从那天逃走以后,刘易斯应该就失去了我们的行踪,现在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但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也许不久我们就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周边几个国家都不太平静,各种武装势力割据,形势和缅甸完全没法相比。
在缅甸的时候还是新孟邦党几个大的武装势力之间各有地盘,但这里的差距就很大了。
这里每个国家和地区之间本身疆域领土就很小,大的也还没有华夏一个省的面积大,小一些的更是只有一个市,甚至是一个县那么大。
这些武装势力也是夸张,大一点的勉强能有个几百人,能占据几个村子、一座城镇的地盘,小一些的武装势力,那就是一个村子就是一个。
占据每个村子的武装势力各不相同。
这样胡乱的局势导致的后果就是,几乎没有人愿意出远门。
两三个小国家,我们换了三辆车、五个司机。
至于为什么司机比车多,那些多出来的司机全都变成了尸体。
更让我有些无语的是,几乎每经过一个村子,都要交一遍过路费。
当地的武装势力还会给一个像模像样的凭证,以证明我们已经交过过路费。
但这种凭证在下一个村庄的武装势力面前就完全失去了作用。
同样的操作,如出一辙。
如此一来,当我们终于赶到拉托米亚附近的时候,手里已经集邮似的装满了几十个“过路费凭证”了。
司机停下车,我还以为要到了,跟他聊了一番,我才明白还有大几十公里。
我让他继续开,他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也不肯往前了。
我和苏莫离面面相觑,有些不太明白。
先前碰见那么多的武装势力、雇佣兵,甚至就是枪子顶在他脑袋上都没看见他有太大反应,怎么这会儿就不愿意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