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陈凡那清澈的眸子，他就知道，这是另外一回事了。
宁无霜翻了个白眼，道：“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着你，哪有时间搭理一个青楼女子？”
“这倒也是。”
陈凡微微颔首。
宁无霜满脸通红：“是个屁……”
陈凡手指轻敲着桌面，心里却在盘算着，是不是该通知一下天斗帮的人。
略一迟疑，就摇了摇头。
一来，这只是他的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贸然说出来，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二来，天斗帮掌控着武庚城，家大业大，耳目众多，这位大家虽然隐藏的很好，又是大公子请来的，但想要瞒过天斗帮的耳目，却是不可能的。
陈凡只见过任天斗两次。
第一次，他去天斗帮，第二次，是在武庚城的城墙上，陈凡远远的看着他。
不过，经过这两次的交手，陈凡已经意识到，这个任天斗，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人看起来粗犷，但绝对不是一个鲁莽之人。
别的不说，光是董书华这等老谋深算之辈，就足以让董书华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任天斗了。
若是自己贸然开口，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想了想，也就不再多想。
宁无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总是打听她的事情？”
“看你问个不停，是不是对你手下的镖头有什么不轨之心？所以才会吃醋？”
陈凡笑眯眯的看着宁无霜。
宁无霜心虚地看了玉知微一眼，在桌下轻轻一脚踩在了陈凡的脚尖上。
咬着牙，低声道：“别胡说八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陈凡这才反应过来，道：“没人可以说？”
宁无霜瞪了陈凡一眼，看着他懒洋洋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正色道：“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问吧？你似乎对红楼一点兴趣都没有，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似乎很重要……你最擅长的就是藏着掖着。
“今天让我逮住了线索，总要问清楚才能安心......省得你又背着我做什么危险的布置。”
陈凡淡淡一笑：“你放心，我想我们也没机会。不是现在，而是时机未到。再说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等我拿到证据的时候，再来找你。”
“那就好。”
宁无霜点点头，这也是陈凡最好的地方，不管他有什么计划，不管过程有多隐蔽。
不过，他还是会告诉自己的。
虽然被隐瞒的过程让宁无霜很是不爽，但陈凡没有隐瞒，她也找不到任何破绽，现在回想起来，陈凡说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有些事情，如果提前知道的话，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所以，也没有多问，就当陈凡什么都没说。
又是一轮又一轮的敬酒，又是羊肉，又是火锅。
而玉知微说的话，没有做到
她说要吃一半……结果还是失败了。
三仙酿和羊肉汤，让她吃的连路都走不动了，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睡着了。
宁无霜今晚很高兴，喝了几杯酒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想要扶住玉知微，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到了最后，还得麻烦陈凡。
陈凡沉吟片刻，将宁无霜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她内力深厚，就算在外面过夜，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你……你……”
宁无霜醉眼朦胧地看了陈凡一眼，道：“你口口声声说男女授受不亲......那你老往人家房间闯是几个意思？”
陈凡盯着宁无霜的眼睛，看得她脸颊霞飞，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陈凡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了宁无霜的呼噜声。
陈凡嘴角抽搐了一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将她收拾好，给她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她却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
陈凡转头一看，却见宁无霜双目紧闭，显然已经睡着了，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要走……爸爸……”
“……你太客气了。”
陈凡叹息一声，看了一眼房间内的陈设，伸手一招，一张四四方方的凳子，被他运起，放在了床边。
只听宁无霜还在梦中喃喃道：“我恨死你了...”
“别胡说八道……你恨什么？”
陈凡觉得自己很无聊，跟一个醉鬼说话，简直就是无趣。
“我恨我自己的无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陈凡沉默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道：“无妨，他或许很喜欢这样的争斗。”
“我只是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
“如果是这样呢？”
陈凡小声的问了一句。
然而......除了呼噜声，再无其他声音。
陈凡撇了撇嘴，看着她，道：“你是在演戏吗？”
但以他的修为，自然能听得出来，宁无霜已经睡着了。
他摇了摇头，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沉沉睡去。
但是，宁无霜一夜没睡好。
这一夜，他都在做梦。
从一开始的担心陈凡，到后来，她做梦都在喊着自己的父亲。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惶恐，或许，这就是她曾经经历过的恐惧与迷茫。
她的父亲死在了江湖上，她的母亲也死了。
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镖局，还有他父亲，留给他的野心。
这是一本普通的剑法，也是家传的普通内功。
她又是怎么，从一个被保护的女孩子，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想要撑起镖局的女强人。
陈凡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院子里不时传来爬动的声音。
听声音，是从玉知微传出来的，所以，陈凡也就没有理会。
转眼……天亮了。
“哎呦，我怎么会在这里睡觉？”
说完，连忙爬起来，关上了房门。
宁无霜被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端坐在床上的男子。
陈凡站在他的面前。
二人对视了许久，宁无霜的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早饭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