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双方扔出的手雷同时在对方的军阵中爆炸,剧烈的声音和冲击波瞬间便将坚不可摧的阵型打乱。
尤其是爆炸中心的那些士兵,他们被爆炸声震懵了,纷纷捂着耳朵或躺或蹲在地上,痛苦哀嚎。
但很快。
周围人的喊杀声,鸟铳声以及箭矢破空的声音让他们恢复了神志。
他们晃晃悠悠地拿起武器,朝着最近的敌人冲了上去。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双方士兵不断用血肉之躯消耗对方的士气。
直至一方的士气耗尽,才能结束这场战斗。
战争是残酷无情的。
每个人都为了心中的正义而战,殊不知他们心中的正义在某些人眼里只是利益。
明军如此,大西军亦是如此。
大西军分为前中后三军。
张献忠稳居中军,他在人群中登高望远,不停地用手里的千里眼观察战场上的局势。
“传令孙可望,让他派三千骑兵攻击明军左翼后方,要快!”
“传令水师,发起进攻!”
随着中军令旗左右挥舞,藏在后军后方的孙可望一声令下,三千骑兵跃马而出。
三千骑兵的铁骑踏在地面上,发出隆隆的响声。
溅起的尘土在空中飞舞,久久不散。
这支骑兵像箭一样刺向明军左翼。
对方骑兵出现在视野的那一刻,袁继咸就得到了消息。
明军分为左中右三军。
三个巨大的军阵由数不清的小军阵组成。
袁继咸在中军指挥战斗。
“传令邓林奇,派一千骑兵诱敌深入,其余骑兵躲在树林后面准备围歼深入的敌人。让各部注意,没有本督命令绝不可贸然追击,违令者斩。”
“得令!”
传令官令旗挥舞,将消息传了出去。
骑兵在原野上开始追逐,比拼射术和马术。
步兵也没闲着。
在地面上不停地冲击对方军阵,火炮,鸟铳,弓箭,长矛,刀盾...
在一轮又一轮地攻击下,士兵们的生命比蚂蚁还要脆弱。
但他们没有退缩,反而像蚂蚁一样前赴后继。
轰!
江面上传来炮声。
明军战船躲在横拦江面的商船缝隙中,向大西军战船开炮。
大西军不甘示弱,用零星的炮击进行回应。
眼看对方战船距离越来越近,明军收起风帆,开始顺流而下。
与此同时,他们用火箭引燃了商船。
呼--
装满干燥稻草和火药的商船立刻燃起熊熊大火。
寒风之下。
火借风威,风助火势。
整个江面顿时火焰升腾,浓烟滚滚。
大西军战船根本来不及躲避,径直撞了上去,很快便被引燃。
后面的战船纷纷升起风帆,落下船锚,让战船减速停止。
大西军水师左都督王复臣,看着江面上燃起的熊熊大火,眉头紧皱。
此番大战能否胜利的关键不在张献忠的步兵骑兵身上,而在他的水师身上。
他拿着千里眼观察了一番,又让身边的将领看了一遍后才问道:“那些商船都被铁索连起来了?”
“回都督的话,是。”
“传令,让人披上湿棉被用绳索登船。把固定铁链的木头砍断,锯断,烧断!”
“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把江面水路打开!”
“打开水路者,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此时商船上的火势还没发展到无法靠近的程度。
王复臣刚下达完军令,就有士兵披着湿棉被,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开始登船。
他们登船后立刻寻找铁索连接处。
“妈的,明军挺狠啊,竟然把铁索套在了首柱和尾柱上。”爬上商船的大西军士兵破口大骂。
船首柱子是船只最靠前的部件。
由于具有破水的功能,再加上外板、甲板、平台和舷侧纵桁都与船首柱相连,因此船首柱是整条船最坚硬的部位之一。
想砍断、锯断这根木头,比凿沉一艘船还要难。
“用火烧!”另一个爬上商船的士兵解开背后的包袱,将里面的陶罐拿了出来。
陶罐里装满了火油。
随着火焰升腾,船首柱开始燃烧。
干燥的木头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每烧一会,他们就往火里扔一个装满火油的陶罐。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商船上待不住人了。
大西军士兵恋恋不舍的离开商船,回到自己的战船上。
经过半个时辰的燃烧后,铁索终于与首尾柱脱离。
没了铁索的束缚,燃烧的商船很快失控。
绝大多数商船被冲到岸边,还有一小部分被江水冲向下游。
下游的明军水师立刻忙碌起来,纷纷操控战船进行躲避。
“起锚,杨帆!”王复臣一声令下,座船(中军大船,等同于旗舰的意思)上令旗挥舞,数不清的战船顺流而下。
张献忠见水师发起进攻,立刻传令:“传令后军向前,攻击明军右翼。中军稳住阵型,等待接应前军。”
张献忠的前军已经快扛不住了。
大西军人数固然多,其中更不乏精锐。
但是...他们面对的可是满饷明军!
这些人虽然不像北方边军那般能打,却也比张献忠的这些人强很多。
两军相遇,短兵相接,比拼的是什么?
力量大,装备强的占优势。
袁继咸之所以裁撤老兵,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这些精锐挥舞手中的武器,打的大西军节节败退。
随着明军军阵缓缓向前移动,大西军的军阵开始动摇。
紧接着,发生了溃败。
败军如潮水般向后退去,被张献忠的中军堪堪拦住。
明军没有追击,因为张献忠的后军移动到前面,正在攻击他们的右翼。
“传令右翼的卢鼎,让他佯装败退,败退的过程中一定要稳住阵型。传令邓林奇,让他派半数骑兵从侧翼袭扰流贼后军,配合右翼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