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以棠感觉渐渐的呼吸困难，她水眸对上故水狠厉的眸子觉得一阵的心颤，她细长的手指掰着故水紧紧锢住自己脖颈的手，试图想要这样让自己好受一些。
“放开我。”
甘以棠脸色渐渐的青了，喉咙中艰难地发出细微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她就像溺水者不停的挣扎，可是声音却越来越低，手脚越来越无力。
甘以棠眼角沁出了泪水，故水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手指颤抖，刚才因为怒火渲染的瞳孔渐渐的散去猩红，心一狠手下不由得收紧，甘以棠唇中发出细碎的咳嗽声。
“他，为我做了什么？”
甘以棠无力反抗故水，可她还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故水对上她倔强的双眸，心中一颤，他好像有点明白主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
手下一松，转过身。
身后传来甘以棠剧烈的咳嗽声，他的手紧握成拳，主子这般喜欢她，他不应该这样的，他这样做最后难过的还是主子。
只要是为了主子他做什么都可以，同样，主子不喜欢的事情他就不会做。
故水为她倒了一杯水，手伸过去，甘以棠弯着腰趴着床边剧烈的咳嗽，一杯水猛然映入眼眶。
“谢谢。”
甘以棠沙哑的声音传入故水耳中，他心思微动，莫名的涌上一种羞耻感，刚才自己还那样对她，而她还和自己说谢谢，两相对比自己刚才的行为显得是那么的幼稚和冲动。
一杯水入喉，甘以棠觉得好多了，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故水想抬脚离开，被甘以棠叫住。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少女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生生地让故水停住了脚步。
他略一沉吟，开口“大人为了取一种能治好你的药跪了一千多个台阶，一阶一叩首。”
什么？甘以棠已经白了的唇微微颤抖，他竟然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这让她情何以堪？她喃喃的出声、神情恍惚“他为什么这么做？”
她哪里值得他这么做呢？她明明就是一滩烂泥，这世上的光永远都照不到她身上，可现在竟然有人告诉她竟也会有人默默的为她做这些。
她眼角滑下泪水，心中又喜又苦。
故水定定地看着她，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你问我为什么？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甘以棠手指攥紧身下的床褥，额前的碎发落下一片阴影，让少女的神色看起来并不清晰，明明灭灭、晦暗至极。
她没想到他是认真的，她以为他接近她是有所图谋，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是她错了。
“带我去看他，我想见见他。”
少女抬起头，眸中带着不一样的光彩，故水明白，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慰叹。
主子，属下也算是帮到你了吧！
不过，自己怕是不能带她去，现在她的身体，一旦有了好歹主子又会心疼的。
“你安分地呆在这里吧！你的药会有人送来，等你好些了再去，不然主子是饶不了我的。”说完转身离开，不给甘以棠叫住他的余地。
只留下甘以棠一个人在此心思复杂。
屋外，甘陌殊脚步微顿，什么叫“药会有人送来”，她这是生病了吗？甘陌殊急急的就想冲进去，可是他脚步顿住，她大概是不想让他知道的吧！
不然为什么他没有得到一点的音信？
妹妹，你就是如此的吗？
甘陌殊心里又酸又涩，他的妹妹就是如此的让人怜惜、让人心疼。
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舔舐伤口，他这个哥哥就是这么不能让她信任的吗？
妹妹，我也想保护你呀！为什么你就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少年紧紧的攥紧了拳头，漂亮的丹凤眼一闪而过锋利的光芒，微微垂下头，额前的碎发打下一小片阴影让少年的脸色看起来晦暗不明。
他想变强，变强。
在心中升起的欲望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成燎原之势吞噬他的理智。
……
少年心事不过如此，哪怕是皇子也是不例外的。
少年风风火火的踏进了院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惊了树枝上的小鸟，这么大的阵仗甘以棠在屋里就听见了。
“净月，你去看看。”
甘以棠支起身子，随着动作身上的锦被滑下了一截露出瘦削的锁骨。
还不等净月出去离楚寒就进来了，他脸上带着笑的看向小姑娘。
“棠儿，你看我给你请来了宫里的太医为你诊治。”离楚寒兴冲冲地摆手，让那胡子花白的老太医露个脸给甘以棠看看。
甘以棠颇有些无奈，他一个皇子就是这么闲的吗？而且每一次都是不变花样的来，不是太医就是药材或者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不是不好，就是……
额，怎么说呢？
甘以棠扶额，眸底深处藏着深深的疲累。
“六皇子，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用不着了，我的病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离楚寒愣住，满心的热情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一般，心中升起淡淡地失望，不过人家病都好了他总不会还硬要给人家看病吧！所以只好放下心中的心思。
离楚寒悻悻地说道：“那样呀，那挺好的。”
他身后的太医悄悄抬起头把六皇子吃瘪的模样尽收眼底努力憋着笑容，他还是头一回见这不可一世、耀眼张扬的宠妃之子露出这样的神色。
一双眼悄悄地望过去把那床榻之上尽显柔弱的女子收入眼底，就是这甘府小姐让堂堂六皇子露出委屈之色，真真是好大的本事。
甘以棠察觉到有人看过来的目光，顺着感觉看向那不起眼的太医，两人目光对上，那太医猛地一震对上少女明亮的水眸压低了身子。
离楚寒觉得有些奇怪，顺着少女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自己身后那个努力缩小存在感如同鸵鸟一般的老太医。
离楚寒眸光一闪，他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本皇子好看？
“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