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是个女的。
偏不知是死是活，村民都不敢接近。
最后还是几个胆大的孩子，人手拿着一根小木棍，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时候，跑过去，戳了戳她的脸。
“呃……”小姑娘发出一声喘息，村民放心了，是个活人就好。
“我这是在哪？”她坐起来，睡眼惺忪。
看样子，她并非是在村口晕了过去，而是睡了过去才对。
村长拄着拐杖上前，关切地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儿。”她说，“我来找人。”
“找人？”村民们面面相觑，这里的人谁也不认识她啊。
要说有可能的，也就是黄桉昨天带回来的那些学生了。
于是一村民指着楚牧他们问：“你们是一起的？”
“不是他们。”那小姑娘摇头，“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女的？有哇，他们有女的！”
“哦？”
小姑娘爬起来，两条腿还有些站不稳，但却是朝着楚牧走过去。
“你们昨天才进山？”她问。
“昂。”楚牧点头，并不知道这小姑娘在打什么主意。
“那可太好了。”小姑娘嘴角一翘，“今天我跟你了。”
她说完这句话，村民居然和陈瑜泽一块儿目光审视起楚牧，有羡慕也有疑惑。
这丫头，乍看一般，细看却是人美声甜。
而就这样一个人，却是越过了陈瑜泽和黄桉，跑去向楚牧搭话。
村民不由得议论纷纷。
“这小伙子厉害啊！”
“真看不出来。”
“对小姑娘有一手的。”
“所以说有些东西不能光看脸。”
完犊子了！
楚牧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感觉自己被误会了。
他们以为这小姑娘是来找他的。
这下怎么办？
他打量小姑娘一眼，看她一身运动装，像是背包客。
一个人就敢进山找人，是不是神经太大条了？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他拉起小姑娘的手，一溜烟儿跑走，想要把她带到没人的地方。
陈瑜泽摩擦着下巴，看着他的好室友拉着小姑娘跑开，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
“不声不响搞了个大新闻呐！”
接着他便拿出手机，找到老杨，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他。
就是不知道老杨那边是什么情况。
放假之前，他还给老杨介绍了个东院的小妹妹来着。
楚牧带着小姑娘来到老宅后头，见左右没人，他喘了口气，说道：“你来找什么人？”
“嗯……”小姑娘沉思一会，“我想我要找的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楚牧讶异，她在找死人？
“只是有这种可能性啦！”小姑娘好似没把这当成什么事儿，她说：“那两人已经进山三天了，在这座山上失踪，存活的可能性十分低。”
这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一座山而已，而且山上还有一座小村子。
怎么存活性就低了？
小姑娘没解释，只是说：“我劝你们也赶紧下山去。”
“为什么？”楚牧问。
她却顾左右而言他，道：“你有没有觉得，村子周围那些树木生长的十分高耸。”
“也没见有人去伐。”
“就像是……要把这里变成一个牢笼一般。”
她说的神秘，楚牧再问，她却不言语了，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苏嫦，嫦娥的嫦，你呢？”
“楚牧。”
一听这个名字，苏嫦忽然笑道：“原来是你。”
“你认识我？”
“当然，你在快音上很有名。”
又来了，楚牧气闷，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得来上那么一句。
看样子他果然火了，不论走到哪，都有人知道他和狗打架的事儿。
苏嫦的眼睛眨啊眨，她看着楚牧，眼中闪着异样光彩。
这是……想和他要个签名？
“咕~”
“什么声音？”
楚牧刚问，只见苏嫦脸色一阵红。
难不成？
他看向苏嫦的嘴角，那里有些面包渣，她手里还有半块面包。
“这是……饿了？”
这一问，苏嫦的脸色更红了。
果然如此，不过她手里的半块面包……倒是看着眼熟。
怎么看怎么像他昨天送给山神的贡品。
“你那面包，是在一个树墩子上拿的？”
“嗯。”
苏嫦脸红着微微点头，这姑娘也是厉害，来历不明的东西都敢吃。
“那其实是我送给山神的贡品。”
不料他话一说完，苏嫦恍然大悟。
“怪不得吃着没味道，原来已经被享用过了。”
“被吃过了？”
楚牧疑惑，除了苏嫦还有谁吃过？
“古祭鬼神，看上去摆的是贡品，实则是用以代替灵气的万物精气。”
“所以常说贡品无味，其实是已经被鬼神享用过了。”
鬼神、灵气、万物精气……
这种东西真的是一个小姑娘会感兴趣的？
怎么听着像是……他最近才接触到的那个呢？
但现在苏嫦肚子饿了，楚牧也不好干晾着人家，便把她带到老屋里。
所幸，早饭还剩了一些。
楚牧给她端上一碗粥。
粥刚摆在她眼前，就见苏嫦眼睛放光，好像是看见了什么绝世珍品一般。
“能吃？”她咽下口水问道。
“吃吧。”楚牧还寻思粥有些凉她会嫌弃呢。
屋里没见到张可露和陈娴，明明出去的时候把她们留在这儿了，现在能去哪？
苏嫦究竟是不是灵能者，楚牧不知道。
他无法像是其他灵能者那样感应一个人身上是否有灵气流转，所以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过了会儿，村民陆续回家。
黄桉和陈瑜泽也回来了，陈瑜泽看见只有他们俩人在屋里，脸上不由得挂上了猥琐的表情。
然后周沛也回来了，可她的表情却有些古怪。
“怎么了？”楚牧迎上去，关切地问道。
周沛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叫上黄老师和陈瑜泽……跟我来。”
村口不远处，薄雾依旧未散。
像是所有恐怖电影里出现的那样，在一棵古老的树下，有一滩黑红色的污秽之物。
那是血，已经凝固成了血块。
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碎肉。
还好那仨小姑娘不在，不然早饭怕是会吐出来。
苏嫦也跟着来了，可她脸上却没什么意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
楚牧看在眼里，心里琢磨：“是和她要找的两人有关？”
“你对别人说了吗？”黄桉第一时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有。”周沛在发现这滩血块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们。
苏嫦走上前去，她仔细观察着血块，说道：“根据凝固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昨天弄出来的。”
昨天？
楚牧心里一惊，昨天他们才刚到这儿。
而且，这里离村子很近，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察觉？
关键是……这是什么的血？
若是人的……他不敢想了。
事情变得严重，陈瑜泽第一时间拿出手机。
“没信号？”他蹙着眉头，嘴里喃喃：“不应该啊，昨天还有的。”
“是这片雾。”黄桉说，“雾气影响了远方的基站。”
看来打电话报警是不可能了，可是现在山间的薄雾未散，下山路并不好走。
黄桉站出来说道：“你们先回去，村子里那边我去说。”
他主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只有楚牧察觉到一丝不正常。
血液在这儿，还有着碎肉。
那么一整个身体呢？
苏嫦这个时候来到这儿，是否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什么？
他思索着走了几步，把手往树上一放……
“woc！什么东西！”
楚牧猛地把手回来，手上沾上了一层粘稠的东西，摸上去有种恶心的触感。
周沛走过来一看，道：“这是蛛丝。”
“蛛丝？蜘蛛的？”
“嗯，山里的环境很适合蜘蛛生存。”
听完，楚牧看着手上的蛛丝陷入沉思，不知不觉中现实好像正在与他的梦境重合。
难道他那因梦而起的不祥预感要成真了？
苏嫦亦是若有所思，她不禁喃喃：“山上的灵气果然已经紊乱了吗？”
这句话，楚牧没有漏听。
就凭这句话，他确认了苏嫦是个灵能者。
不过灵气紊乱……是什么意思？
……
某处黑暗又深邃的空间内。
角落里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双眼无神，嘴唇有些干燥，墙壁上滴下水珠，落在她干枯的头发里。
“救……”女人低声闷哼，“救救我……”
可惜，这里不见阳光，只有潮湿而腐朽的空气。
她的声音传达不到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