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一伍策马赶到湘下城西门，远远眺望。
城门下至少站着两什人马，仔细检查着每一人的户籍文书，一些身无分文的流民直接拒之门外。
仔细看去，城内已有重兵把守，入城百姓走得相当战战兢兢。
王虎道：“不好进呐。”
李毅道：“其余三座城门把守更严，我有神清宗弟子令牌，看看能否入城。你们带上的卢先回军吧。”
自古以来，大国战事皆不准练气士参与，除非遭受灭顶之灾，才会孤注一掷。
李毅以神清宗弟子身份入城，基本无碍，甚至还会有趋炎附势，首鼠两端者谄媚讨好。
张枫朔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道：“一个人去太危险。我有青锋剑宗的弟子令牌，与你同去。”
李毅观看令牌，到也看不出真假，只觉刻印其上的剑锋颇具神韵，调笑道：“我说怎么大家都挂把刀，独你使剑，原来竟是剑宗弟子。”
“就是就是。”刘发笑道，“二哥，到时上了战场，可别轻易使出练气士的本领，免得坏了规矩，被敌将一拳轰杀。”
王虎凑近道：“咱悄悄用就行。若兄弟我身陷囹圄，二哥可别吝啬出招啊。”
“你们两个混蛋……”张枫朔苦笑摇头。
李毅也想调笑两句，想到自己还是领头的，肃容道：“好了，那就枫朔兄与我入城，你们牵上我二人的马先回。”
李毅与张枫朔走远了些，迈入官道，跟随百姓来到城关处。
把城士卒颇为沉默，一个一个查验，李毅二人还真有些紧张。
轮到李毅，递出神清宗令牌。
士卒颇为诧异，多看李毅两眼，倒也没多说什么，沉默放行。
李毅入城后，一边打量两侧街道，一边漫步，等待排在不远处的张枫朔。
许多小贩摆着干粮，不远处还有茶铺，迎接远道而来的外乡人。
李毅踩着青石路，感受到了独属于湘下城的热闹与繁荣。
“大哥。”
张枫朔追了上来。
李毅道：“不知道王平他们在哪。”
张枫朔道：“四处转转吧。”
他略作犹豫，道：“咱兄弟俩深入敌营，还是知根知底才好。不瞒你说，我目前算是初步开启密藏的三境剑修，武道境界与你相仿。”
李毅张了张嘴，颇为惊讶。
这资质，似乎不弱于金玉体的陈峰。
张枫朔接着道：“若有危机，大哥不必担心我，一定全力自保。”
……
两人快步在城中转悠，湘水在城内有两道支流。
饶是城中忽然多出许多游街衙役，还有士卒军士，仍拦不住许多乡绅、公子们搂着艺伎，泛舟赏景。
“真是个烂漫的郡城啊。”张枫朔打量几眼临街替人代写书信的书生，听着一旁酒馆说书人胡侃江湖事迹。
“前头挺热闹啊。”李毅指了指前方，一群人围在一处，“好像是杂耍。”
两人挤进人群，却不是想象中那回事。
人群中心，两方人颇为剑拔弩张。
李毅神色聚变，其中一方，正是入城探查的伍长王平，与他一名手下。
而另一方也是两人。
一人面容普通，身穿青色细麻。
另一人与李毅年龄相仿，身穿甲胄，看样式，职位比李毅只高不低。
李毅打量过去，竟一时有些恍惚。
身披甲胄的少年好不俊俏，人尚未言语，一双剑眉却似乎将该说的都说了。
单看少年一双杏眼，竟有些妩媚；可当他紧盯王平时，却叫后者如履薄冰，不敢轻易开口。
只听身着甲胄的少年厉声道：“说，到底是不是！”
王平举着提前伪造的文牒，颤声道：“我俩只是临县的行脚商，不知军爷为何偏要揪着不放？”
他将背后包裹摊在地上，露出一堆铜制小器具。
“罢了，我宋春苕懒得与你理论。”少年军爷一把抓起王平右手，顶住了他的拇指。
“将你入城的目的，还有其余同伙一并告知，或可赏你个痛快。”
宋春笤顶住王平的拇指逐渐加力，挑眉道：“骨头还挺硬。你一个行脚商，竟有玉骨境的实力？这年头各行各业还真是竞争激烈哈？”
王平疼得直冒冷汗，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开口。
咔。
李毅眼皮一跳，差些跳将出去，幸好被张枫朔一把拉住。
宋春笤咧嘴道：“这也不出声？还真有些骨气，那便继续。”随即顶住王平右手食指。
咔。
王平身侧的骑兵队士卒满脸惊恐，终于忍不住道：“我说，我说！”
宋春笤眉眼一挑，不曾想正主没吭声，倒先将那随从吓破了胆。
不料——
王平粗眉一竖，左手当即钳住手下脖颈，咔嚓掰断。
他咧嘴一笑，“看来，我俩真是没有当行脚商的命！”
他松开同僚脖颈，左掌拍向自己头顶天灵，却被一把抓住。
宋春笤怒从中来，未曾想竟被区区玉骨趁机灭口，实在丢脸。
“你……”
宋春笤气得说不出话来，罢了，一掌拍去。
生死之间，王平余光中，看见李毅与张枫朔两人又急又怒，默默阖上双眼，静待死亡降临。
啪——
宋春笤一掌落下，王平看上去压根没有伤痕，却已是一命呜呼。
“敬你是条汉子，便不折磨你了。”少年军士淡然道。
李毅咬着牙关，凝望宋春笤，丝毫不知两道白光没入体内。
好似凝望深渊，明知跳下去是死，却本能想要跃身而下，尝尝其中的滋味儿。
张枫朔看出李毅的异常，啪地攥住后者手腕，将其惊醒，赶忙拉走。
一直在宋春笤身后沉默不语的青衣男子轻声道：“那两人……”
“我晓得，姚叔。”
张枫朔一路拽着李毅走出两条街，终于开口道：“我们先出城，再晚些怕出不去了。”
李毅此时冷静下来，“那家伙，竟能轻易拿捏王平……”
王平既然成为骑兵队伍长，玉骨境必然瓷实，实力绝对不弱。
张枫朔一时没说话，想来也是在回味方才的画面。
“真是武道奇才……宋春笤吗？”
“宋春笤……”李毅同样念叨着那人的名字。
两人平稳心情，出城后，便开始拔腿奔跑。
身后有风声响起，一道人影几个兔起鹘落，便挡住了两人去路。
那人嘴角含笑，一双杏眼，很是妩媚。
“二位，来者是客，切莫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