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下手没有收着力道。
宋戡疼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局面刚刚得到控制，众人都在关心皇上和皇后，根本无人注意到这边。
“宋翎，有种你就弄死我。”
如果不是要在父皇面前保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假和谐，几人早就已经撕破脸了。
“我也想，但是还不是时候，现在太显眼了。”宋翎收回抵在宋戡胸前的匕首。
宋戡剧烈咳嗽起来，吐了好大一口鲜血，颤抖着唇瓣看宋翎，“你等着！”
话刚落音，突然阖目昏倒在地。
宋翎看四周无人注意，偷偷踹了宋戡两脚，随即把人扶起来，“来人啊，四弟，你怎么了？”
“快来人，太医，太医，四弟昏过去了。”
“让开！”
御驾边有人迅速往这边跑来。
宋舟渡拨开众人跑过来，他看到昏倒在地宋戡，一把将宋翎推开。
宋翎脚下趔趄，身后的赵珩及时扶住他，“没事吧？”
宋翎轻咳，面色有些惨白，靠在赵珩身上，“无事。”
兵卫迅速清理好街市，御驾缓缓走到宋翎这边。
“翎儿发生什么事了？”
宋翎闭上双眼，气若游丝，“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上马时，回头竟然看到四弟提着剑冲着我而来，赵珩用刀柄挡了一下，然后四弟便躺在地上。”
“胡说八道，你们若是什么也没做，四堂哥怎么可能躺在这？”宋舟渡恶狠狠剜了眼宋翎，不停地擦拭宋戡嘴角的鲜血。
四王妃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到前面，看到宋戡满身是血差点吓晕过去，“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宋翎惨白着面色，推开赵珩，一步步走到皇上面前跪下，“儿臣虽然和四弟不和，但绝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害他，儿臣本就是将死之人，只想要安安稳稳度过余下的日子。”
将死之人？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连太子也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宋翎只是娶了男妻，身体也有了问题，所以才没有继续和他争的可能性
没想到宋翎竟然命不久矣。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其他人也表情各异。
在场之人，大都是些圆滑世故的人，除了震惊，其他情绪都藏着掖着，大多是睁着茫然的眼睛，偷偷打量陛下。
等着皇上说话，见机行事。
宋毅坐在御驾中，拨开帘幕看了眼宋翎，“翎儿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相安无事，不可随意轻言生死。”
宋翎垂眸，敛去眼中的不屑。
“至于小戡，程太医先去看看他的情况。”
人群中，程沛霜背着药箱从御驾右侧走出。
他把药箱放在地上，“你们先让开，把人放平。”
宋舟渡托着宋戡的颈脖把人放平缓，扶起四王妃，“王妃姐姐，别担心，我们给小程大夫让来。”
程沛霜蹲下身，搭在宋戡的手腕间，又仔细检查了宋戡的身体。
片刻，他站起身，回到御驾前，“回皇上，四王爷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但心口受到很强的震荡，心脉有些受损，所以才吐血，需要小心静养一段时间。”
宋舟渡冲着皇上面前，指着宋翎，“陛下，你要为堂兄做主，一定是宋翎他命不久矣，所以想要杀了四堂兄给他陪葬……”
宋舟渡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一巴掌打趴在地。
“混账东西！谁准你在这胡言乱语？小翎和小戡都是你的堂兄。”
宋舟渡白皙的脸上赫然出现深红的巴掌印，他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老亲王生的壮实，哪怕年纪大了，力道也重。
年轻时候是当今皇上的忠诚信徒，帮助皇帝拳打四方，一路互送着皇上登上如今的位置。
这也是其他兄弟都惨死了，只有他还能跟着皇上安坐亲王之位的原因。
老亲王扯着他的领子把人拽起来，拖到陛下面前，摁着他的肩膀让他跪下，“皇兄，舟渡他出言不逊，你随意打骂，臣弟绝无怨言。”
皇上轻笑，“舟渡也是担心戡儿，无事，让他下去吧。”
老秦亲王连忙押着自己儿子跪谢圣恩，随即拉着宋舟渡躲进人群中，他们皇家人的恩怨，自己还是不要掺和了。
当年的情谊这么多年，早已经被磨得快要不剩什么了。
“把戡儿送回王府静养。”皇上朗声吩咐。
“翎儿也起来吧，等大典结束后，朕广招天下名医为你诊治，都会好的。”
宋翎低头，“儿臣多谢父皇。”
随即退居一旁。
皇上吩咐京州县令统计今日受灾受伤的百姓给予赔偿。
大理寺暂时关押活着的刺客，等大典结束后转交御镇司。
祭天大典不可耽误时间，御驾继续前行。
出了城，众人格外谨慎。
午时抵达封山脚下，皇上从御驾中走下，搀扶着凤坐上的皇后，共同徒步前行。
太子与太子妃紧随其后。
二皇子宋锦身子骨弱王妃也是文弱，两人慢了宋翎和赵珩一步，紧随其后。
宋翎发现太子妃身边跟着的婢女，眉目和身材都很像太子侧妃，尤其是略显凌厉的走路姿势。
这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姿态。
样貌却不一样，易容吗？
正想着，突然身体被人撞的前倾。
宋翎侧目望去，宋舟渡大摇大摆走过去，还冷哼一声。
脸上的大红掌印有点傻。
宋翎目光微沉，手下轻动。
宋舟渡还没有多走出两步，猛地膝盖一疼，差点摔倒在地。
他回过头看了眼宋翎和赵珩直觉便是这两个人搞得鬼，但又没有证据。
宋翎默默扔掉手心的石子。
“王爷这手法还不错。”赵珩小声拍马屁。
“比不得你闹市杀疯马的手法，”宋翎抬眸，“我真好奇你那是到底用了什么才让那马突然死了，银针？还是其他的工具。”
赵珩摸了摸鼻子，“或许是我的仙法。”
“呵，”宋翎不屑地笑了笑，“你不如说是妖法。”
“你不信吗？”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