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欢被薄雁廷眼里的鄙夷刺了一下。
也是，在他眼里，她就是谁的床都可以爬，她的腰谁都可以搂，不知廉耻，便宜下贱。
她索性就被李林搂着，也不挣扎了。
“雁廷，怎么站在这里？”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薄雁廷身后响起。
一个漂亮精致的女孩子走到薄雁廷身侧，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仰头去看薄雁廷，手十分自然地挽上了薄雁廷的胳膊。
方明欢一眼就认出那个女孩是赵婉欣。
她本人比电视上放出来的照片好看很多。
两人站在一块真是的男才女貌，十分登对。
薄雁廷低头回应她，声音是方明欢从没听过的亲昵：“碰见个熟人。”
喝大的李林听到“熟人”两个字，才打量起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等看清后，整个人酒都清醒了，立马放开方明欢，恨不得整个人来个原地立正。
他当然认得薄雁廷——年纪轻轻就有雷霆手段掌舵家族生意，薄氏掌握亚洲经济命脉，爷爷那一辈又有红色背景，人脉资源盘根错节。津市的商场流传着一句话“薄氏咳嗽一声，股市就会震荡”的说法，在津市做生意的没有不想扒上薄氏这棵大树的。
李林曾在一次酒会上跟薄雁廷打过一个照面，没想到这么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还记得自己。
他谄媚地伸出手去，满脸堆笑：“薄总好记性，我们前段时间在一个投资酒会上见过，我是嘉年的李林，幸会幸会啊哈哈哈。”
“李林……”薄雁廷没伸手，斜睨着他，声音没什么温度：“好，记住了。”
李林收回手，也不觉得尴尬，仍是满脸笑意：“好巧，您也在这里吃饭呢？在后面这个包厢嘛？我等会带同事来敬您一杯，您赏脸哈哈哈哈。”
“客气。”薄雁廷很给面子。
旁边的赵婉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用手轻轻拽了拽薄雁廷的西服衣角。
薄雁廷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对方。
李林从善如流，赶紧道：“薄总，您先忙您先忙，那我们先过去了。”
说完，手又搭上方明欢的腰，把她搂着往回走。
方明欢早就站不住了，只能被李林虚拖着，跟着他的步伐往回走。
她的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刚刚薄雁廷对赵婉欣说话的神态和语气。
像一对交往了很久感情深厚有十足默契的情侣。
她回到包厢，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会儿。
东华建筑设计事务所也和薄氏合作过很多次，张总之前和薄雁廷下面的人打过交道，听说薄雁廷在这里吃饭，当即表示自己也要带人过去敬一敬，指不定还能谈一谈薄氏明年要启动的旅游度假区项目。
方明欢瘫在座位上装死。
李林可没忘了她，都端着酒走到包厢门口了，还扭头招呼她：“小方一起啊，刚刚薄总看见你了，你不去不合适。”
张总这回也没帮着她，说：“对，小方一起，你拿水就行。我记得你刚实习那会儿，不是还到处找人要薄氏年会的入场券么？”
方明欢心猛地一跳。
她端着玻璃杯站起身来，往里又添了些白开水，倒得满满的，赶紧应道：“好的好的，我这就来。”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往薄雁廷那个包厢走去，看着很有些架势。
好在望江阁的包厢都十分宽敞，大家一起进到包厢的时候不至于显得太拥挤。
方明欢像只鸵鸟一样站在最后面。
她一米六五，前面站着的都是男人，躲在后头倒也不显眼。
隔着人群之间缝隙，她看到薄雁廷的包厢里，只有三个人。除了他和赵婉欣，还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方明欢认出来，是刚刚她上楼梯时撞到的那个男人。
大概是怕薄雁廷烦，大家离薄雁廷都远远的，也就李总和张总两个人靠近了些，恭恭敬敬地在那边说着场面话，方明欢没仔细听，只想赶紧出去。
等听到一起举杯的声音，方明欢赶紧作势也举起手上的玻璃杯，速战速决，一口气把杯里的水全部喝完了。
一般敬酒流程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方明欢离门近，手搭在门把手上正准备去拉门，就听见薄雁廷清清冷冷的声音。
“那位小姐酒量很好啊，一杯白酒一口气就喝完了。”
方明欢僵住了。
敬酒的这些人里面就她一个女的。
整个包厢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顺着薄雁廷的目光，扭头看向方明欢。
在经过了几秒的沉默后，张总站出来打圆场，“薄总，这是我们东华的设计师方明欢。来，小方，过来给薄总打个招呼。”
方明欢攥紧手指，捏着空玻璃杯走到前面去，和薄雁廷隔着一张餐桌。
她低着头，微微鞠了鞠躬，说道：“薄总好。”
薄雁廷像看陌生人一样瞧着她，神色淡定，继续刚刚的话题：“方小姐酒量真不错，喝了满杯白酒，脸不红心不跳的。”
方明欢掐了掐掌心，薄雁廷是故意的。
薄雁廷知道她酒量不行。
有一次方明欢半夜渴醒，公寓里的净水饮水机坏了，刚好冰箱里的矿泉水也喝完了，她睡得脑子不清醒，把餐桌上薄雁廷喝剩下的半杯红酒给喝了。
然后发了酒疯。
她把床上的薄雁廷吵醒，跨坐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狠狠地把他的嘴唇给咬破了。
公寓里从此见不到半滴酒。
方明欢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薄雁廷打定主意要她难堪。
她还没想好怎么办，身后的李林凑到她身边，手再一次搭上了方明欢的腰。
因为他“被薄雁廷记住”了，所以他自诩自己在薄雁廷这里有点话语权，最适合英雄救美。
方明欢整个人都快麻了，不知道李林这是在弄哪一出。
李林看样子喝了不少，整张肉脸通红，眼神迷蒙地看着薄雁廷，大着舌头道：“薄总谬赞哈哈哈，小姑娘哪会喝酒啊，小方今天不舒服，喝不了酒，刚刚以茶代酒呢，这样，这杯酒我替她敬了哈。”
说完，他让人给他倒了杯酒，仰着脖子就一口喝了下去。
这期间，一只手还一直搭在方明欢的腰上。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李总给自家相好解围呢。
薄雁廷没说话，视线落在方明欢的腰上，脸慢慢冷了下去，连刚刚眼角虚假的笑意也没有了。
少时，他挑了挑好看的眉眼，冷哼一声道：“李总倒是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