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蒋渡关心岑和霜，严臻同样关心。
她去医院看她时，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孙姐，是段诤。
两人举止多少是有些越界的亲密，岑和霜行动不便，头发打结都没办法梳，段诤便帮她一缕缕梳顺，很缓慢，很仔细。
有外人来，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梳子，寻了个借口先出去。
岑和霜拉着严臻坐下，“你怎么突然过来，也不告诉我？”
“我听蒋渡说你受伤了，就来看看。”
严臻拿了些荔枝过来，那是梁阶带回家的，当季的水果，稀少昂贵，岑和霜却早就吃过，她吃的同样是梁阶拿回去的。
她那里两箱，严臻家里是三箱。
梁阶的好，严臻终究是要占得多一些。
“怎么样，好些了吗？”
岑和霜勉强坐起来一些，“要养一段时间，我已经跟公司请假了，梁总没有奚落我吧？”
不知为何。
虽说梁阶带到跟前的人是段菱，可严臻更加在意的却是岑和霜跟他之间似有若无的莫名感情，连感情都算不上，像雾一样，不拨开就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他怎么会奚落你，他手下那么多人，不差一个的。”
严臻一语双关，让岑和霜知道，她的事，梁阶哪里会在意？
岑和霜心中的石头落地，“那就好，我还怕梁总要趁机辞退我呢。”
“不会的。”严臻想起段诤，“刚才那个男人，是……”
“是我哥哥的朋友，来照顾我两天。”
听上去不像假话。
岑和霜言语自然，没有撒谎的必要。
“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因此严臻差点相信了昨晚梁阶说的，岑和霜不是个好女人，她手段高明，蒋渡会栽在她身上。
她问梁阶怎么会知道，他没解释太多，只说自己看到过。
如今看来，是他误会了才对。
岑和霜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我要是有男朋友，就不会跟蒋副总那样相处了。”
分寸感，她有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是梁阶误会了。”
他又说她的坏话了？
岑和霜显露疑问，“……梁总，误会我什么了？”
“也没什么，只说你有男朋友。”
“我没有的。”
她突然坐起来，腰上疼了下。
严臻扶着她，“你别激动，是他误会了。”
“我真的没有。”
“我信我信。”
岑和霜不仅会迷惑男人，更会迷惑女人，比起梁阶，严臻竟然更相信她。
*
公司五点下班。
蒋渡准时打卡离开，他没有这么期待过下班，步伐都是欢快的，梁阶站在楼下，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旧车在报修，他开新车跟在蒋渡车后，跟到医院都没有被发现。
在路上，梁阶捏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些，他气蒋渡，更气岑和霜，似乎无论他是贫穷还是富有，岑和霜的心从来都是一分好几块，给他的也只是其中之一。
蒋渡冲进医院。
梁阶在外，听着病房内的动静。
刚好段诤也在，蒋渡对这个突然冒尖的男人有很大的敌意，问的话刻薄而尖锐，“小岑不是说她哥哥不喜欢有男人接近她吗？”
他上下打量段诤，很普通的男人。
长得有些细皮嫩肉，像个小白脸，问他的话，也都由岑和霜接了去，“段诤不一样啊，他是哥哥的朋友。”
段诤局促地站在一旁，心知肚明这位“哥哥”是谁。
“那我也要认识你哥哥。”
岑和霜哄他，“别闹了。”
一屋子都是男人，她应该很享受被追逐的感觉，可在梁阶看来，她只是他们眼中的猎物。
岑和霜一低头，看到手机弹出梁阶的微信：【让他们走。】
她回：【我怎么说？】
梁阶：【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比起他，屋子里两个男人要好太多了，段诤木讷害羞，容易脸红，又容易被骗，却很忠诚。
蒋渡是花心了些，可跟岑和霜接触这段日子，身边却没别的女人，嘴巴甜，最会哄她开心。
让他们走。
好舍不得。
岑和霜兀自叹口气，装累，“我有点头晕，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就是犯困。”
蒋渡抱着段诤不走他就不走的想法，见段诤松口，他才起身，“那我明天再来，你好好休息。”
他们一起出去，走向电梯，病房顷刻安静下来，梁阶一进来，气压也跟着低落了下去。
他将几张单子扔到岑和霜身上。
“我给你办了出院，今晚回去。”
不意外。
她的死活对他来说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独占她，拥有她，是他的私心与初衷，她是美丽的蝴蝶，却只能活在他的玻璃罩子下，一旦飞到其他人的掌心，他就会剪掉她的翅膀。
岑和霜无动于衷，敛眸认真瞧他，“你受伤了？”
那伤不重，昨晚回去他便拆了纱布。
“你来。”
她坐起来一些，伸出手，想要梁阶走近些，他怀着试探的心思，在她床边弯下腰，“又要耍什么花招？”
“你就不能把我想得善良一点吗？”
岑和霜触了下他的伤口，“很严重呢，怎么不找护士包一下？”
“你觉得这样我就会让你继续留在这儿，跟那些男人打情骂俏了吗？”
“……帮我拿一下抽屉里的药。”
他的话，她直接无视。
梁阶照做，将药拿给她，她拧开瓶盖，用棉签蘸取了些药膏，她抬着手要给梁阶上药，一把抓着他坐下，“你站着我够不着。”
起初他不太配合，可岑和霜手法很轻，很温柔，眼神柔情似水，他不自觉地低下头，由着她擦药。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慈手软。”
岑和霜半响后叹气，“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都有老婆孩子了，还是这样。”
“你对他们，也会这样？”
“谁？”
手被拿开，梁阶不言不语地凝视着她，让她顿感心虚，只要是对她有用的男人，她都会这样啊，可嘴上又哪里敢承认，“他们怎么能跟你比，我最爱你啦。”
骗人。
他亲眼看到过，她对程文礼，也是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