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晴小时候就是这样的暴躁脾气,有火当场就发,绝不等到第二天。
这一巴掌不算轻,打得程文礼耳朵嗡嗡响,出现了短暂的耳鸣,他侧着眸,换了口吻,“是我说得不对,我……也是太紧张她。”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
俞晴字句尖锐,“她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嘴巴说得好听,当年和霜家里出事,你帮到她什么了,你害得她连阿姨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还好意思说这些。”
“……不是我,是梁阶。”
在认错这方面,程文礼反省得很快,“也有我的问题,我承认,她想要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
“你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就是对她好了。”
程文礼额前的碎发让他的脸部线条柔和不少,眼中也是被伤到的脆弱,“我是想帮她,她还跟梁阶在一起,这是不对的。”
“对不对,不用你说。”
“梁阶结了婚,她难道要给他当一辈子情人吗?”他克制着语气,可俞晴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轻蔑,“我印象里,她不是会这么轻贱自己的人。”
“她怎么轻贱自己了?”
俞晴学着程文礼的语调,“你别忘了,你自己不也是第三者的产物吗?”
这是程文礼的逆鳞。
俞晴提了,他却还是温和谦逊,脸色没变,“正因为我是,我知道那样的日子有多难过,所以不想她也这样过一辈子。”
“她没那么蠢,只要你别出现在她面前,别添乱,她能过得很好。”
一把推开程文礼的手。
俞晴忍无可忍地上车,她将车打着火,凝固了两秒钟,又开口,“既然当初没帮到她,现在也没必要摆出一副要救她于水火的样子,她有自己的盘算,不再需要你们这群没用的男人。”
程文礼把着车窗,“我问过万暻把她送到了哪里,是他没有告诉我。”
*
携着怒火回到家中。
俞晴关门的声音都重了许多,她是个万事都挂在脸上的人,通过行为举止,就能判断出她心情如何。
看来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万暻给她调好一杯加奶加糖的咖啡,味道中和得刚刚好,“哪个不开眼的又惹我老婆生气?”
他气定神闲,站在她身边喝水。
“我问你,当时把和霜送出去后,程文礼是不是联系过你?”
一问起这些事情,万暻便眼神闪躲,不太想谈,“我记不得了,好像是吧,当时事情那么多,忙都忙死了。”
“你没告诉他?”
万暻拿着杯子,轻挠了挠眉尾,眼神跟着飘忽不定,“没啊,不是你跟我说,把和霜送出去让她好好生活,不告诉任何人的吗?”
他坐到俞晴身边,“怎么,程文礼找你了?”
“阴魂不散,我快被他烦死了。”
闻言,万暻面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不是跟他那个爹出国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找和霜啊,当初没帮上忙,现在又假惺惺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万暻多问了两句,“你之前不是说他跟和霜般配吗?怎么,现在又变了?”
青春年少的时候是般配,可当下,正是岑和霜关键的时候,程文礼回来的不是时候,她更没空跟他叙旧,扳倒梁阶才是头等大事。
如果因为程文礼的出现让计划出现差错,岑和霜又要煎熬一阵子。
俞晴心烦意乱,“般配?那也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你们变得还真是快,当初一个劲地撮合他们,把梁阶排挤的,现在又转了风向。”
万暻冷不丁开口。
俞晴恨得牙痒痒,“反正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半斤八两”
*
公司的账目还在清算中。
梁阶暂时移交了手上所有正在进行的项目,一心要算出一笔钱来,弥补给严臻母女。
父亲的身份还挂着。
对梁若的疼爱不减,只是离婚的事情要宣布出去,中间要再间隔几周,才能公开给岑和霜一个身份。
这些过程,他是精打细算好的。
临时收到万暻的电话,接起时略显不耐烦,“怎么又给我打电话?”
程文礼这个事多少有些头疼,万暻还是提出要见一面,“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电话里不能说吗?”
“梁总,你别这么大牌,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他跟他说着笑。
梁阶却笑不出来,如果可以,他是不想跟万暻见面的,迫于无奈,只得赴约。
他来得匆忙,刚坐下便催促。
“有事快说,我时间紧。”
万暻神色无奈,“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跟背叛老婆似的,如果不是无可奈何,他才不会告诉梁阶,“你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
这么打听他,就算有,梁阶也不会承认。
“真没有?”万暻可不信,当初为了岑和霜,梁阶跟程文礼争得你死我活的,程文礼回来了,梁阶可不会这么平安无事的,“你应该不知道吧,程文礼在这儿。”
梁阶抬了抬眼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在这儿干什么?”
万暻眼神晦暗,“还能干什么,当初你跟他都向我打听和霜的去处,我可是只告诉你了,如果他跟我老婆透露点什么,咱俩那事被知道了,俞晴非把我剁碎了扔到黄浦江里。”
原以为可以藏一辈子的事,如今却是要逐渐浮出水面。
梁阶却还不慌不忙,“知道又怎么样,和霜喜欢的是我,不是他,告诉我不是应该的吗?”
“喜欢个屁啊。”万暻拍了拍脑门,“她可是把你当成害死她全家的凶手,你还逼死了她妈妈。”
“我没有!”
“是程文礼说的。”
的确,在岑和霜母亲自杀前,梁阶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可他自认清白,“我在机场没有等到和霜,我只是去问阿姨,她去了哪儿,仅此而已。”
这是他们的是是非非。
万暻管不了那么多,他轻耸肩,“这种话,你为什么不亲自跟和霜解释?”
梁阶的气焰降下,“她信程文礼都不信我,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