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阶走时,岑和霜懒洋洋地侧趴在沙发上,一手揉着猫,一手撑着下巴,在看电视里没营养的综艺节目。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伸手拿了个苹果啃,“知道了,别啰嗦。”
听到拖着箱子离开的关门声,岑和霜关了电视,搂着小猫,百无聊赖。
天空一点点的暗下,在入夜时,听到了敲门声。
她起身去开门,小猫弓起身子,打了个哈欠。
在看到门外的人时,岑和霜瞬间便清醒了。
“……蒋渡。”
太久没见了。
久到岑和霜快要忘记了这个被自己伤害过的人,她跟梁阶的新住处严臻知道,方便她带梁若来玩。
蒋渡兴许是从严臻那里知道的。
“你怎么会来……”
岑和霜对他有愧,心下不免有些慌乱,他不再是多情浪荡的做派,如今更加稳重得体,气质也更加冷硬疏离,“我来拿东西。”
“……什么东西,我这里好像没有你的东西?”
“猫。”
那猫是他捡的,当初是放在岑和霜那里养。
时隔这么久。
他又突然想要回去。
岑和霜心中有不舍,被他突然出现,又突然要猫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可是七七是我养大的,我……”
蒋渡刚换了工作,同样在广阳定居工作。
这些岑和霜都不知,他站在门外的暗影中,眉眼轻然垂着,表情模糊,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梁阶还会差你一只猫吗?”
他们之间分开的轰轰烈烈,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可对蒋渡来说,岑和霜带给他的伤害是终生的,前段时间他一心扑在工作上,现在稳定了下来,这才有空来找她。
“那猫是我捡来为了逗你开心的,分开后一直没空拿,你现在该还给我了。”
梁阶去出差。
家里能陪岑和霜的只有猫。
可对蒋渡,她心怀有愧,更不会辩驳什么,“你等一下。”
岑和霜正要关上门,停顿了下,询问蒋渡,“要进来坐一下吗?”
她希望他拒绝。
可事实恰好相反。
蒋渡坐在客厅,余光打量着这里。
圣诞刚过,岑和霜放在家里的圣诞树还没有处理,一些装饰品也没来得及拆掉,这里处处是温馨的过节气息。
他们幸福甜蜜地过节,可圣诞那天,蒋渡却喝到胃出血。
严臻跟家里的所有人都原谅了他们,唯独蒋渡没有,他的怨恨,没人会懂。
岑和霜给他倒了杯水后便去拿七七的东西。
蒋渡制止她。
“那些都不要了,把猫给我就行。”
他会另外去买。
岑和霜背着身一愣,“可是有些玩具它很喜欢的,经常要玩。”
“我会再买的,这些用不着你担心。”
这是充满敌意的话。
岑和霜听得出,蒋渡还有怨气,“你还在怪我吗?”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遇到她之前,蒋渡三天两头换女人,也是正是如此,岑和霜才将他当作踏板,利用他激怒梁阶,却没想到他在这段感情中,会付出真心,这才害得他伤心。
这不是她的本意,但错了就是错了。
她应该道歉。
“当初的事,我很抱歉。”
怀里抱着小猫,岑和霜将它还给蒋渡,有千万个不舍,却因为自己的亏欠,退了这一步,就当是还了自己的债。
蒋渡接过小猫,搂在自己怀中,分量很沉。
与当初那个瘦弱的流浪猫截然不同,跟猫一样,他也不同了。
在走之前,他特意告诉了岑和霜自己的住处,“你如果想,有空也可以去看它。”
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她又怎么可能去他那里看猫,到时候引起梁阶的误会,就更难说得清楚了。
“你不怪我了吗?”
蒋渡摸着小猫的脑袋安抚它焦躁的情绪,“怪你有用吗?不过我要提醒你,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走过岑和霜身边,带着猫离开。
时而表露自己的大度,时而又这般诅咒,让她摸不准他到底还怨不怨。
猫被带走了。
梁阶也不在。
岑和霜陷入沉重的孤寂中,透不过气。
*
带着猫回自己的新居,蒋渡小心安抚它,毕竟是一个新地方,七七一出笼子便到处找地方躲,前几天都很陌生,除了吃喝拉撒外,蒋渡根本不知道它藏在哪里。
这是被岑和霜养熟了,养了这么久,早已认不得蒋渡是捡了它的那个人。
岑和霜也是个狠心的女人,蒋渡将猫带走后,她没再多问一句,像是真的撒手不管了。
蒋渡安抚好七七,关门离家。
广阳的雪开始后就停不下来,所有道路都被暴雪堵着,在路上堵了三十分钟,他姗姗来迟,服务生将他带到包厢。
程文礼早在等他。
他一进来,他便看到了他身上沾染的猫毛,他蹙起眉,“你去要和霜的猫了,她什么反应?”
“找我有什么事?”
蒋渡不屑跟这样卑鄙阴险的人交往过密。
“你是想趁着梁阶离开的这些天去接近和霜?”程文礼像要将他看透一般,“别痴心妄想。”
“用得着你管吗?”
蒋渡起身就要走,程文礼重重放下杯子,“那次要不是你给梁阶叫救护车,他已经死了!”
梁阶那次雪夜里被小敬找到,腹部中刀,差点就要失血过多而死,是蒋渡看到他,于心不忍,叫了救护车。
他记挂着梁阶对严家的恩情,那次就当是还了他的情。
“你想要他死,我不想。”
蒋渡想得更多,他没程文礼那么急躁,“如果他死了,才是真的无可替代。”
“就你还想替代他?”
这在程文礼听来,荒唐又滑稽,“你知道他跟和霜之前的感情有多好吗?”
好到岑和霜可以逃课去陪他。
她为了他,连一个大家闺秀的体面和尊严都可以不要,但凡有点别的办法,程文礼也不会走这条极端的路,还将自己全家给搭了进去。
“不知道。”蒋渡很坦荡,“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不用瞻前顾后。”
“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难道还不算是朋友吗?”
程文礼现在受控,不能轻举妄动,他需要借刀杀人。
蒋渡却没那么蠢,“我没有你这些阴毒的朋友,我有自己的方法。”
“是吗?”
他想笑,“那我等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