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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心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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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蝉瞬间就睁开双眼。

“这里是梦境。”

他的头脑现在无比的清醒,也许是在面临那不可抵抗的困意时,心中爆发出来的激烈反抗情绪,让他仿佛置身于冰山火海之间。

这次的梦,却跟前六次所做完全不同。

嗅——虽然是梦境,但是人的六感却是正常无比,周围的空气中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焦苦味道。

夏知蝉扫视四周,仿佛修罗炼狱般的景色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面,远处还燃烧着好几堆黑色的小山丘,而脚下的土地也是被烈火燃烧过的焦黑颜色。

大地是黑的,天空是红的。

黑色是燃烧殆尽后的颜色,而红色则是脖颈处喷涌出的颜色。

红艳艳的天没有一朵云,只有让人不舒服的颜色,看不到太阳的位置,天上的颜色也不像日落西山的那种余晖的红色,而是像被人用鲜血涂满了天空的画布。

抬头仰望,这种诡异的梦境给了夏知蝉一种错觉,仿佛他现在身处于传说中的地狱,马上就要有小鬼儿跑出来抓他受刑。

可能是火烧,可能是油炸,也可能上刀山,也可能滚钉板……

“店小二曾经说过,在落仙镇待七天之后就永远不愿意离开了。我就猜测也许第七次的梦境跟之前六次的梦境不一样……”

夏知蝉站在不似人间的土地上面,他居然没有着急想办法离开,而是用指头挠了挠鬓角,梳理着脑海里的消息。

“之前的六次梦境确实让人流连忘返,几乎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但是我辈修道之人,也不是好吃懒做的草包,绝对不会为了留恋梦境就不愿意离开的。”

“如果那些人在第七次梦境之后就再也不愿意离开了,那一切的玄机就在这第七场梦境里面吧。”

“那到底会有什么呢?”

夏知蝉正说着,忽然听见远处轰隆隆的声音,不像是打雷而像是某种动物群体集体奔跑发出来的,脚下的地面也微微颤抖。

咴咴——

远处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

然后在夏知蝉的视野里面就出现了一个很小的黑点,他的目力极好,所以才能看到,那并不是一群奔跑的野马,而是一支整齐的骑兵军阵。

每一匹战马上都是一个身披黑甲的兵卒,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却能看到他们手中绷紧的弓弦,和闪着寒光的精铁箭头。

耳边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这也代表着他们距离夏知蝉也就越来越近。

直到大约五百步之外,那些骑兵同时松开了自己手中的弓弦,清脆的弓弦破风声汇合成一道雷霆般的巨响。

紧接着就是极速飞来遮蔽天空的密集箭雨。

就像一块不大的黑色幕布,将站在原地的男子笼罩过去。

夏知蝉现在头顶是黑色箭雨,脚下是焦黑的土地。在一个恍惚的瞬间,好像他被吞进了一张漆黑且不见底的大嘴里面。

嘭嘭嘭嘭嘭!

那是箭雨落下,锐利带有蛮横力道的黑箭撞击到地面上,直接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就看到两尺半的飞箭没进土中足足一半,有此可见威力。

要知道这并不是站着射箭的力道,而是有着骑兵战马的加持,飞出的箭雨能将披甲的兵卒直接洞穿,有的甚至可以把人牢牢钉在城墙上,变成一滩分辨不清楚的烂肉。

射出箭雨的骑兵并没有停下脚步,几百步的距离对于他们胯下的战马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距离而已。

仓啷——那是骑兵把马鞍边挂着的长柄砍刀举到空中出来的声音。明晃晃的雪白刀刃,成了一片红天黑地之间的唯一风景,没有半分美感,只有冰冷的死亡气息。

夏知蝉还站在原地,他身周三尺的距离不见任何箭雨,仿佛那些弓箭都长有眼睛,故意躲开了他所在的位置。

可实际上他用真气在自己的周围瞬间组成圆形如鸡蛋般的保护壳,让那些势大力沉的铁箭不得不停下脚步,不甘心地落到远处。

现在他没心情去管箭雨的问题,因为那些手持利刃的骑兵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明晃晃刺眼的长刀早就已经高高抬起,现在用力地落下来。

江湖上能够以一敌十的豪侠客不在少数,但是即使是武林第一的高手,在面对大规模的骑兵集团冲锋时,也只能灰头土脸地逃跑。

但是夏知蝉不会走,他甚至都不打算后退哪怕一步。

当!

一声清脆的撞击,那是长刀跟手掌相互撞击发出来的,冰冷的雪白刀刃与男子纤细洁白的手掌,一个是铁打的,一个是肉做的,二者之间的结局好像根本不用考虑。

坐在飞奔战马上的骑兵,他们手中挥出的长刀可不是只有简单的臂力而已,还有马儿奔跑的巨大冲击力,配合锋利的长刀。

可怕的巨大威力能将敌人直接劈成两半。

可是就是一只手,一只看似普通的男子的手,就挡在了那可以摧枯拉朽的长刀面前,像是一只试图撼树的蚍蜉。

可偏偏是这只看似柔弱的手掌,却如同泰山般不可撼动,就算是能将活人劈成两半的长刀,落在那只手上时,却也像一朵棉花般轻柔。

领头的骑兵戴着面甲,所以看不清楚面目,不过估计他应该会很震惊,但是也许时间上已经给不了他感到震惊的机会了。

前奔的马儿就像撞到城墙上一样,直接是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整个马头就瞬间爆炸开来,却很奇怪没有半点血色,只有一缕黑烟袅袅升起。

马背上的骑兵刚刚滚落下来,他都还没有来得及从地上站起来,就被身后的骑兵直接连人带马踩了过去,把那个骑兵踩成一堆碎片。

第二个骑兵冲到夏知蝉的面前,还是枯燥地重复了之前的举动,手中一样的长刀斩落,同样被夏知蝉的手掌挡住,然后因为撞到他的真气墙上而粉身碎骨。

紧接着就是第三个……

说实话,要是这种漫无边际的人海战术,就算是大罗金仙都能被活活耗死。不过幸好夏知蝉不是,对面的骑兵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不知道是第几匹马倒在夏知蝉的面前了,总之是当骑兵同样滚落下来之后,他的身后再也没有冲锋而来的骑兵将他直接踏死。

从上方向下看,这支整齐且装备精良的骑兵方阵就像是一块黑布,迎头撞上了一把锋利的刀,非但没有伤害到对方,还被对方轻松地切成两半。

从夏知蝉身侧奔走的骑兵没有回头,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总之就好像为了从夏知蝉所在的地方穿过而已,并没有回头的打算。

夏知蝉拍了拍手,不知道被多少把刀刃劈砍过的手掌上居然连一个刀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仿佛不过是吹过一阵微风而已。

眼前倒下的骑兵和战马残骸,都变成黑色的烟雾,一点点地升腾起来,就像凭空升起一朵乌云,但是还没等夏知蝉好好打量一番,那团乌云就消散开来,彻底无影无踪。

“这些骑兵并不是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夏知蝉还伸手抓了一下,可是那团黑雾就好像有意识一样,直接躲开了他的手掌。

轰隆隆——

如果刚才那支骑兵发出的马蹄像是一只鼓的话,现在周围的声音就好像有一千只鼓在同时敲响。先前不过是地面微颤,现在却是能够用肉眼看到地面上的尘土颤抖着飞腾起来。

远处的地平线好像忽然拔高了一些,饶是夏知蝉这么好的眼力,都看不清楚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耳边的鼓声急促如雷,远处天际线上的黑色小点极速地朝他的方向靠近过来。

夏知蝉回过头,发现他不论从哪个方向看向远方,都能看到一模一样的场景,那些不停靠近的小点在黑色的大地上并不明显。

他现在就像是一块蜜糖,周围那些蜂拥而至的都是蚁巢里黑色的蚂蚁,疯狂涌过来,都争先恐后地想要瓜分夏知蝉这块甜掉牙的蜜糖。

直到他们继续靠近,夏知蝉这才看清楚,那些黑色的小点也是一个个装备精良的威武骑兵,他们从四面八方朝着这个地方涌了过来,如潮水一般势不可当。

夏知蝉抖了抖袖袍,然后有些诧异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袖袍深处,有些不确定的自言自语道:

“这里只是我的梦境,所以那些东西都是拿不出来的……”

不论是红色酒葫芦,还是威力巨大的朱砂黄符,亦或者是其他的法宝符咒,他都是没有办法带到梦境中的。

夏知蝉还有些不死心,他意念一动去催动自己腰间的翠玉,想要移动到另一个地方,却发现真气灌入玉石后并没有激活任何法阵。他梦境中的翠玉,不过是徒有其形罢了。

他不由得又有一些疑惑,如果这是他的梦境,一切都是来自于幻觉,那按理来说他现在体内的真气也应该是假的才对,怎么会能够如臂使指呢。

“有点意思,这次的梦境果然和之前的不一样。”

他正低头自语,那些极速奔跑而来的骑兵就已经涌了过来,像是冲破闸口的洪水,带着奔腾之势向夏知蝉所在的最低处涌去。

吁——

最前面的骑兵高喝一声,同时双手一勒缰绳,座下的马儿发出嘶鸣声,不情愿地放缓自己的脚步,最后在距离夏知蝉一步外的地方停下来。

身后那些骑兵也都停下来,一个个整齐得如钉在木板上的钉子一样,座下的战马更是连一声响鼻都不敢打,只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夏知蝉还站在原地,这次是想退都退不了了,他现在四面八方都是这些手持砍刀的骑兵,想要躲开他们的话,那就只能上天了。

他没有着急发问,那些兵卒也都没有出言。

天地间一时好像安静下来。

吼!

一声奇怪的吼叫,紧接着看到远处极速飞掠过来的火红身影。那仿佛火焰随风摇摆的毛发,还有尖锐的朝天头角,带有锋利爪牙的厚重兽掌,一条反而长满细小鳞片的尾巴甩在身后。

夏知蝉眯起眼睛,他打量着远处飞奔而来的怪兽,以及安稳端坐在怪兽背上的披甲将军。

高大魁梧的身材,烁烁发光的鳞甲,鲜红如敌人血染成的披风,还有就是那把提在手中的龙头长柄刀。

猩红的龙眼处流淌着鲜血,它好像是在哭泣,但是却感觉不大一丝的悲伤,反而只有混和着血泪的灼灼怒火。

最重要的是怪兽背上的提刀将军,他居然没有头颅。

夏知蝉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的脸色有些古怪,就像是多年欠债逃窜在外,然后忽然有一天发现债主找上门来了。

心情顿时很复杂。

来将不是别人,正是三百年前力竭战死的前朝将军——关定山。

也就是金玉人头的主人,或者说金玉人头本来就是他的一部分。他生前战功赫赫杀人无数,又因为国破家亡力竭战死,心中怨愤难消,才变成了极其可怕的无头厉鬼。

金玉人头之所以有如此大的邪气,也是拜他所赐。

吼!

再听到一声震耳兽吼,那些披甲的骑兵兵卒就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整齐划一的向两边靠拢,给奔跑中的怪兽留下来一条笔直的通道。

所以眨眼间它就到了夏知蝉的面前。

这只怪兽的身材也十分巨大,旁边健硕的军马跟它一比,简直就像是还没有发育的小鸡仔,根本没有可比性。

它长得像老虎,却有着跟狮子一般的茂密鬃毛,两颗凸出的獠牙也顶翻嘴唇裸露在外面,巨大的鼻孔里不停的喷出热气。

“还吾头来!”

无头将军的第一句话,就是向夏知蝉讨要丢失近百年的金玉人头。别看他脖颈处空空如也,但是声音却不沉闷,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夏知蝉微微一笑,很不客气的一摊手:

“我这些年为了你的人头,走遍了大齐的大江南北。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七块碎片,现在眼前的第八块碎片也有了眉目,你就不能再等等……”

吼!

迎面就是怪兽的怒吼,从它口腔中喷出来的不是热气,而是实打实的灼热火焰,也就是夏知蝉能够凭借真气阻挡,换作一般人早就烧成焦炭了。

背上的无头将军将手中的长柄龙刀一转,双手同时抓住,锋利的龙刀刀刃就直冲着地上站着的夏知蝉劈去。

泣血的龙刃,在即将落到他头顶上时悄然停下,夏知蝉抬起头就正好跟龙眼对视,他只能从血泪流淌的龙刀中看到尸山血海,血流漂橹。

“你总要讲讲道理吧,我辛辛苦苦这好几年,你别说报酬了,就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是不是也太不近人情了?”

夏知蝉还想要废话几句,毕竟对方是关定山,他还需要靠夏知蝉来找齐金玉人头,然后再给他送回坟墓里去的。

嗡——

长刀嘶鸣,无头将军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赶快去寻。”

“我……”

夏知蝉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看到原本就停在头顶的龙吞大刀瞬间就劈砍下来,径直将他斩成了两半。

……

落仙镇,何府后宅。

已经恢复大半的何老爷坐在镜子前面,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仔细的雕刻着自己的鼻子,脸上左右都是一道一道的划痕。

面前的矮桌上则是落满了细碎的石屑。

“那道雷符可真是厉害,他只用了一击,若不是他着急离开,我一定是被劈成焦炭了。”

何老爷一边对自己“化妆”,一边随口的说道。

而年轻男子则是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桌后面,用手指夹着一根毛笔,并没有蘸墨汁,而是直接在宣纸上勾勒。

自然是没有痕迹的,所有的规划都只在他自己的脑海里面,每一笔画下的轨迹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要想个办法,先把他手里的雷符骗出来或者让他用不出来,不然到时候他拿着雷符大杀四方。别说我了,恐怕你也是挡不住的。”

何老爷正说着,也许是因为言辞激动,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好,本来自己的鼻子已经雕刻的很好了,却突然把鼻子尖砸下来一块。

现在镜子里的他鼻子只有半边,样子不知道该说可笑,还是说可怕。

“唉,又雕坏了。”

何老爷从面前矮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锉刀直接贴在脸上,用力的把自己的鼻子打磨下去,细碎如粉的石屑就这么飘洒在空中。

“我说你到是说话啊,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啊,想要对付那个小子可是不容易的,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书桌后的年轻男子还是沉默不语,他依旧在宣纸上勾勾画画,就像是小孩子在涂鸦一般。

“光凭咱们两个人不行,现在有两个办法。要么把‘他’也唤醒,要么就请外援。”

别看男子年轻,他说话却比岁至中年的何老爷还要沉稳一些,语气里也是不骄不躁的,好像把握大局一样。

“他多年闭关咱们不好打扰,而且以他的脾气,如果真的出关,杀死那个小子是肯定的,就怕到时候把咱们也顺手解决了……”

何老爷嘟囔一句,也不知道他嘴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只是听言语间对那个人好像有些惧怕。

“那就请外援,我正好知道一个能够帮得上忙的人,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时间再来一趟落仙镇。”

年轻男子把毛笔摁在砚台上,任凭笔尖吸满了墨汁,他却没有着急抬手,而且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来找过咱们的那个家伙吗?我觉得他应该能够帮得上咱们,虽然这落仙镇咱们出不去了,但是可以让傀儡出去给他送信……”

“你说的是无心子吧,那个家伙师承百鬼郎君,也算跟咱们是半个同门。让他来帮助咱们自然很好,可是他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咱们去哪找啊?”

何老爷从一个小抽屉里面拿出来一个大小合适的石头,又一次贴在自己的笔尖上面,三敲两敲就把石头镶嵌上去,然后又拿着小刀慢慢雕刻。

“试试看吧……”

年轻男子提起毛笔,在洁白的宣纸上用力一甩。啪的一下,黑色的墨汁就四溅而下,在纸上勾勒出来一副奇形怪状的地图或者也是人体的经络结构。

嘟嘟嘟。

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家仆的声音。

“回禀老爷,之前来过咱家做客的无心子道长今天又来拜访了,您是见还是不见?”

何老爷跟年轻男子对视一眼,二人皆是面露喜色,但只是心照不宣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去把他请过来吧。”

这个家明面上终究还是何老爷当家做主,所以他发号施令的最合适,别人也不会起什么疑心。

而门外的家仆只是答应一声,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不多时听见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一个人推门而入,笑容和煦的看向屋子里的二人。

“哈哈哈,道长,我刚才还在念叨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何老爷连忙上前迎接,然后示意家仆退下不要随意打扰。而一直坐在书案后面的年轻男子也站起来,他不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而是故意表现的有些拘谨和委屈。

“哈哈哈,这才是机缘到了。贫道无心子见过何老爷,见过何公子。”

来人是个身穿青衣的清瘦男子,他有两处最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

一个是他的双眼,空洞洞的眼眶里面什么都没有,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能准确的“看”到屋子的所有人。

二是一把纸伞,就算平时不下雨的时候他也会随身带着,有时拿在手里面,有时倒夹在腋下。

“云儿啊,你也下去吧,我跟无心子道长说些话。”

“是。”

年轻男子的身份居然是何老爷的大儿子,他现在表现出来的也却是像个在父亲面前有些拘束的儿子,恭恭敬敬对二人行礼后,缓步退出书房。

“道兄啊,我真好有件事情要求你帮忙……落仙镇最近来了个灵官,八成是洪煌岚的徒弟。他老是找我的麻烦,这臭小子又有些本事,我一个人降伏不住他,所以想请道兄帮忙。”

何老爷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才脸色郑重的说道。

“事成之后,那小子身上的所有法宝都归道兄,我只要留下他的肉身制作傀儡就行……”

“好。我与灵官也是有血仇的,这件事情自然不会推辞。”

无心子点点头,他把手放到纸伞的伞柄处,心里想着的却是:

“小师弟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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