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否认就是承认。
比如何方不承认自己是残疾人，但却说啥不去烧熊大会，其实就是不想在轮椅上看一万多两脚怪跑来跑去。
同理，圣克鲁斯他也不想去，因为沙滩上都穿短裤比基尼，唯独他支着半条机械腿，乍一看跟终结者似的。
然而何方是个女儿奴，不想因为自己耽误穆雨婷玩耍，于是就托辞想看比赛，等比赛结束再跟秦战一起去。
州际赛第二天。
卡尔曼国王在体育馆附近熄火，秦战从后座卸下轮椅，坏笑道：“师兄，请吧。”
何方重重冷哼。
地域情结哪都有，随着州际赛开打，各州拳迷也从四面八方赶来，所以要想不排队，残疾人通道是个好主意。
不过聪明人不止一个，当秦战推着何方，在排队者们或羡慕或怜悯的目光中走到检票口时，前面已经有人了。
“海伦？”
秦战看着驾驶电动轮椅、腿上打着石膏的姑娘，有种遇到同行的赶脚——偷熊那会儿她还拄着拐活蹦乱跳呢！
“秦？”海伦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他，疑惑道：“你怎么没走运动员通道？”
“送朋友。”秦战拍了拍轮椅扶手，“来看比赛？”
“当然。”她操控轮椅让出位置，又问：“选手不需要提前入场吗？”
“不用，我上午十点半比赛，提前一小时做尿检就行。”秦战出示了自己的选手卡，何方是残疾人，体育馆免票。
有句话他没说。
事实上走观众通道既是为了送何方，也是为了避开记者，毕竟老卢能做的都做了，他自然也要管住嘴，不去添堵。
离开检票口，海伦吐了吐舌头：“上帝保佑，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的腿呢。”
秦战哈哈一乐，用汉语道：“师兄，可以了。”
何方长身而起。
“你、你们……”海伦惊愕的语无伦次。
“是我们。”秦战笑着纠正：“他的左腿是假肢，咱们都一样！”
“呃，其实不太一样。”
海伦干巴巴的笑了笑，小声道：“我已经好了，石膏是拆完之后偷偷留下来的。”
这也行？
秦战目瞪口呆。
……
更衣室气氛沉重。
昨天铁乌龟点数惜败，飞毛腿和剩下那位路人甲一胜一负。
小坦克虽然赢了，但眉骨受伤，勉强通过今天的健康检查，如果今天再被对手打到，裁判很可能直接终止比赛。
小组战绩在西部十二州64公斤组中位列第七。
今天更惨，
秦战做完尿检、进入更衣室时，路人甲已经输掉了今天第一场，而且被打的斗志全无，看状态恐怕还会继续输。
小坦克尚未上场，但明显精神紧张，伤口处的凡士林抹了一层又一层。
铁乌龟还好，他性格稳重，不会因为一场胜负影响状态。
飞毛腿更是天生的乐天派，不管输赢都不耽误他搞怪。
“伙计们！”
秦战拍了拍手，很自然的承担起了队长职责：“打起精神来，你们要打十三场比赛呢，这才两场就想认输了？”
飞毛腿纠正：“是十五场！”
“你闭嘴。”秦战瞪他一眼，大言不惭道：“打满十五场的是我，不服咱俩练练？”
飞毛腿撇嘴。
前文提过，只有积分前三者才有资格打满十五场，因为后两场是冠军争夺战，其他人打完十三场就可以回家了。
“加布里埃尔。”
秦战看向小坦克：“今天别打了，弃赛吧。
“凭什么？！”
小坦克年纪不大，闻言顿时火起。
“别急，听我说。”
秦战摆了摆手，分析道：“你的伤口会成为对手的攻击重点，一旦今天伤口崩裂，后面所有场次都不能参加。”
“所以不如休息一天，找医生问问有没有尽快恢复的办法，争取在后面七场打出个好成绩。”
“当然，这只是建议，听不听随你。”
小坦克低头不语。
“另外，你的打法有问题。”秦战直言不讳：“你不能总仗着脖子粗跟人硬挺。”
“就像这次，对方是没KO你，但他只需要给你留下一道伤口，你的下场就比KO还惨。”
“被他KO，你顶多输掉一次，可如果伤口崩裂，医务监督会让你输掉之后的所有比赛。”
“孰轻孰重，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这句，秦战看向路人甲：“伙计，别有压力，霉运不会总跟着一个人。”
路人甲勉强点头。
秦战拍拍他的肩膀，又对铁乌龟道：
“库珀也一样，你们只是遇到了风格相克的对手，后面还有倒霉蛋等着被你们克制呢！”
路人甲笑了——铁乌龟其实不用安慰，秦战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鼓励他。
最后，飞毛腿瞪大眼睛，坐等鼓舞。
不想秦战抬腿就是一脚：“滚开！讨厌的蹭分怪！”
余者大笑，飞毛腿捂着屁股抱怨：“为什么？他们都能得到鼓励，这不公平！”
“不，这很公平。”库珀指了指对战表：“因为秦下一场的对手跟你一样，也是个蹭分怪。”
飞毛腿欲哭无泪。
……
库珀说的没错，秦战今天上午的对手来自犹他州，观战时秦战曾看过他比赛，是最让人讨厌的风筝流蹭分怪。
然而比赛画风很鬼畜。
很多人小时候都玩过追人游戏，就是一个在前面跑，另一个没追，但原地快速跺脚，吓的对方赶紧加快脚步。
秦战也是这么干的，对手停步他就原地快速跺脚，偶尔追一下，对手开跑他就站立不动，再慢悠悠的往前挪。
很快，对手不乐意了。
他是风筝流，风筝流最大的乐趣就是遛狗一样遛对手，
现在呢？
那厮像是吃完晚饭的铲屎官一样，一边散步一边遛宠，他反倒像只二哈，跑两步就要看一眼铲屎官跟没跟上。
这谁受得了？
二哈决定给铲屎官点颜色瞧瞧！
然后他就跪了。
……
回到更衣室，小坦克已经走了。
铁乌龟和路人甲先后道贺，唯独飞毛腿一脸闹心：“秦，你开了个坏头。”
“是他死要面子，关我啥事？”秦战不以为然：“再说了，就许你遛别人，不许别人遛你？”
飞毛腿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道：“那，我的对手要是也学你，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秦战翻了个白眼：“你们蹭分怪有点数优势，只要坚持不要脸，最后急的肯定是对手。”
吃瓜众听的哈哈大笑，飞毛腿气的连比中指。
啥叫坚持不要脸啊？
说实话要挨打的你造不？
秦战回了个中指，拎起外套道：“各位，我还有朋友在观众席，就不陪你们了，加油！”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