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盯上的杨清婉,此时正在快乐地数钱。
每个月,她都要闭店休息一天,专门和许斐对对账目,清点剩余的货品数量。
手里积攒的银票,加上店面开业以来的进账,差不多是一千两百两。
杨清婉数了又数,看着银子的眼神都是闪闪发光的,活脱脱一个小守财奴。
许斐将桌上的账本纸张整理清楚,抬眸看到小家伙痴痴的笑容,不觉有些好笑:“你很喜欢银子么?”
“谁不喜欢银子啊?”杨清婉显然对这个问题充满疑惑,有钱才是最香的。
哦,原来她喜欢钱。
这就好办了。
许斐别的不多,就钱最多,青龙墟多的是奇珍异宝,小家伙挑一年也挑不完。
正在他琢磨拿什么出来时,就听到杨清婉幽幽地叹了气:“我想用这笔钱把规模扩大些,专门招女工来制作,可是在县城里没这么大的门面,也没那么多散工。”
她这话,自然是说出来与许斐商量的。
这是被当做自己人的讯号,也让许斐一贯冷静自持的面容开始滚烫,他清了清嗓子,“先想好,咱们大概需要多少人?”
杨清婉分析得条条是道:“要做成沐浴、护肤、化妆三个品类,所以要制作的产品起码有二十多种,再加上按照现在的卖法,一天每个产品至少要做出三十罐,所以差不多要十几到二十个人左右。”
“为什么一定要在县城里租门面?”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杨清婉一骨碌坐起来,对呀!
在北旺村招人做就行了,新修的杨家院子很大,足够摆放成品。农家人多,招人方便,成本也低,至于运输么,她有马车,让李叔每隔两天回去取一次就好了。
说干就干,杨清婉买来了青木香、甘松香等多种香料,等晚上吃饭时,说起了要娄大娘跟她制澡豆的事。
田氏不解道:“不是有猪胰子用吗,这什么豆的做起来这么麻烦,也太耗神了。”
田氏的想法也有道理。
现下,人们洗脸洗澡就是直接冲洗,讲究点的会精心挑出一个猪胰脏,去除筋络,使劲捣匀,最后加上火碱,压制成型就有了一块猪胰子香皂。
而澡豆的工序要复杂的多。
先将猪胰与白面、鸡蛋清要调和在一起,加上白僵蚕、白术等中草药,碾成细沫,过程相当仔细,含有的草药不仅能洗去油脂,而且有美肤养颜的效果。
田氏忧心的是,这么精心制作的澡豆,得卖多少钱?普通人恐怕根本买不起,就算做了,也是没人敢买的。
而且,新产品不容易取得信任,澡豆又不能当场使用,谁能看出来效果好还是不好?
杨清婉着实被问住了,沉吟片刻后道:“那就做成两个版本的,一个是普通版本的,以清洁效果为主;另一个是高级版本,兼有护肤的功效。”
接着杨清婉说出要在北旺村招人的事,娄大娘皱起眉头提醒道:“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有人来偷学我们的配方,怎么办?”
“每个人只负责手中的一环工作,可是份量、配比都是咱们自己来。”杨清婉面色淡淡,显然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奶奶和小梅都在家,应当是不会出什么岔子。”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杨清婉要做的不仅是澡豆,还有洗发的膏沐,护养身体的香丸,护手的手膏等等。
所以一连许多天,除了去给竹媛郡主复诊,她一直专心打磨样品,让萍儿姐妹试了又试,才最终敲定好所有产品。
古籍上的配方固然可以借鉴,但是杨清婉更执着于实践效果,不达完美不罢休,连一向活泼的萍儿最后都蔫巴了:“小姐,你让我缓缓,我都快被香晕了,就是吃饭,喉咙里都是这些香膏味。”
“不行。”杨清婉故作凶恶,拿起一瓶扑粉,就要拉住萍儿试用。
“饶了我吧。”萍儿一溜烟的跑没了。
可怜兮兮的小眼神,逗的众人都乐了。
就连一向严肃的娄大娘,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几个活宝哟!
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洒落一地,大家都在忙碌着,格外的静谧美好。
娄大娘凝视着又在专心试验的杨清婉,说句僭越的,这样娇嫩的主子,就是比起宫里的娘娘也毫不逊色,却如此坚韧,这份在生意上敢拼敢搏的心性,就连很多男子也做不到。
毕竟她们思月铺已经在城里立足,就算每个月守着铺子,也足够花销了。
像是注意到了娄大娘的目光,杨清婉抬起脸,冲她甜甜一笑,像枝头冒出的新芽,让人欢喜。
娄大娘看了眼清理马厩的丈夫,自从来了杨家,她们从来没有缺吃少喝过,虽比不上以前的风光,但多了份安定感,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在这,她们像一家人一样整整齐齐,拧成一股绳。
如此想着,娄大娘也放松了心境。
不论主子做什么决定,她都跟着便是,就算是吃糠咽菜,她也是没有怨言的。
时光稍纵即逝,大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乘着凉爽的秋季,娄大娘和李叔就带着任务回了北旺村,也带去了杨家要招工的消息。
村口的女人们聚在一处,都在商量什么时候去,不用出远门,在家就能赚些工钱,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我刚才听龚家的说了,一个月给三百文呢,若是做得好,还能再加!”
“龚家的不是和吴氏闹翻了?怎么,她也要去?”
“哼,人家可不要脸皮的,腆着脸求吴氏,一顿夹枪带棒的给怼走了。”
“那咱们快点去吧,晚了说不准就招满了,哪儿还有咱们的份!”
几个人拢了拢头发,就结伴往杨家那边走去。
在树下听的一清二楚的李秀娥,气得眼冒金星,要不是杨家这贱人,爹娘怎么会入狱,她又怎么会在顾家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你也对那死丫头看不顺眼吧?”
浓重的脂粉味飘来,廉价又呛人,面前的女人衣襟松垮,就算涂抹脂粉,也掩饰不住那衰败的气色,眼神浑浊不堪。
“是你?”李秀娥看清来人,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