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玉蝶的舞蹈,可有区别?”
“自然不同!”
“哦?你且说说!”乔锐颇有兴致的说道。
“她善健舞,我喜柔舞!”
玉露看了乔锐一眼,知他不明白其中区别,继续道:“我们二人虽然都来自西域,但玉蝶高挑,性子强健,她喜欢节拍鲜明奔腾欢快的‘胡旋舞’,而我......”
说到这,玉露故意顿了顿,乔锐果然急急地问道:“你跳什么舞?”
玉露展颜一笑,玉颊绯红,如同西域曼陀罗花,带着致命的诱惑。
“奴家身子娇小轻盈,适合跳软舞,犹爱‘绿腰’,此舞为女子独舞,节奏先慢后快,舞姿轻盈飘逸,长袖飞舞衣袂飘飘,进退旋转,婆娑缦妙。”
随着玉露的叙说,乔锐仿佛看到一绝色佳人,在灯光下翩翩起舞。
如同诗中所写,“南国有佳人,轻盈舞绿腰……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想来应该不错!”乔锐拍手赞道。
“夺魁的机会还是有的,只是没有绝对把握而已,再说洛阳乃是玉蝶的主场,恩客众多,亦是额外的助力!”玉露叹了口气,复问道:“不知少侠可有对策?”
“无非就是助你及阻敌,助你的话,我想想是否有什么新奇的歌舞能帮到你,阻敌的话......”
乔锐想了想,又摇头,暂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少侠武功高强轻功卓绝,不如也来个夜探含春楼,将玉蝶那张宝贝瑶琴给偷偷弄坏掉,让她临阵换琴,必有所失!”玉露捂嘴偷笑,做了个鬼脸。
“此举太过下作!”乔锐摇头否决道,“而且与我对赌之人亦非常人,必会有所防范。”
“那便色诱吧!”
玉露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呲着牙,脸上露出恶魔般的微笑。
“少侠顶天立地,侠义无双,姐妹儿最喜欢这种男人,不如少侠稍后去密会玉蝶,让她后日献艺时下不了床......”
“咳咳!”
乔锐被玉露这种大胆胡闹的主意呛的连连咳嗽,“你也真敢说!”
摆了摆手,乔锐连忙制止玉露的说话,就怕她又说出什么疯狂离奇的主意。
“我忽然想到一首曲子,不过是用一种异邦竖笛吹奏的,但我觉得用洞箫吹奏出来应该也会挺好听的!”
“哦?你会吹箫?”玉露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会,”乔锐摇了摇头,道:“不过我可以哼出来,乐理应该是共通的,你再由此谱写出曲子,对你这种演艺大家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嗯,确实不难!”玉露点头,急忙起身找出文房四宝,打算记录并谱曲。
“不急,”乔锐摇了摇头,正色道:“先听我讲个故事吧,关于这首曲子的,听完之后,或许对你谱曲会有所帮助!”
“好!”玉露斜靠着条案,纤纤玉臂立在条案上支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看着乔锐,不知道他会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这又将会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
“在一片绵延的大山中,生活着着一个古老的部族,一条长长的河流从山谷中流出。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世代繁衍,祥和宁静。
谁也没有想到,这份安宁突然被打破,一群自诩文明的野蛮人,以强大的武力,占有了他们的土地、部落及女人,并且奴役着剩下的男人。
男人们不堪屈辱,拼死反抗,他们在族长的带领之下,以弱小对抗强大,前赴后继,舍生忘死。
夕阳西下,那抹斜阳透过云层把最后的一丝亮光投射在这些顽强不屈的部族人脸上,一声哀嚎打破了这份宁静,此时所有人都随着这声哀嚎拿着猎刀向包围圈的入侵者冲去,而这声哀嚎声将一直在山谷回荡....”
随着乔锐低沉而缓慢的述说着,玉露双目泛红,水汽翻涌,泪眼婆娑,仿佛刀光剑影就在眼前,那种野蛮与不屈的对抗,血腥与希望的冲突,呐喊与决绝的无奈,令人心碎!
“最后呢?”玉露声音有些沙哑,再不复开始的柔媚。
“部族消亡了,有孩子逃了出去,四海流浪,无以为家。
多年后,孩子回到故土,跪在他们祖祖辈辈曾经的栖身之地,跪在父辈们宁死不屈的地方,谱下了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她叫什么?”
“最后的故乡人!”
“最后的故乡人?”玉露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她面无表情,嘴巴张合着,却不闻其声,但眼中,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哀伤。
良久,玉露突然起身,走到乔锐身前,跪伏在地。
“请少侠教我这首曲子!”
“好!”乔锐点头,扶玉露起身,两人各自坐好,他开始哼唱。
直到乔锐哼了两遍之后,玉露这才默默地拿起翡翠玉箫。
深沉悠远的声音传出,苍凉幽深的曲调,寄托着无尽的哀思,道尽了部族不挠不屈的反抗,直至灭亡。
等我死后,故乡,便也消亡了,彻底堙灭!
一遍过后,乔锐被震撼了,好听,似乎比原曲都好听,这里面似乎融入了玉露独特的情感。
胡人女子,青楼头牌,如此的哀思,看样子玉露背后,也有个悲惨的故事。
啪啪啪!
乔锐鼓掌赞道:“了不起,玉露姑娘真不愧为大家,只这一曲,夺魁之事便十拿九稳!”
玉露收起神伤,牵强的笑了笑,“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应该还能改变一下!”说着又看着手中洞箫,沉思起来。
乔锐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耐心的等待着。
看着眼前的美人,又是另外一种气质,沉静幽深中,似乎隐藏着巨大的能量,神秘莫测!
忽然,一阵吵骂声夹杂着咚咚咚的杂乱脚步声扰乱了屋内的宁静。
玉露赫然抬头,绣眉微蹙,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冰冷寒意。
脚步声由远及近,“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锦衣男子带着一些甲士走了进来。
甲士们很自然的站在门口,将小跑着追过来的丫鬟小月儿及护卫堵在外面。
“小姐,小姐!他们乱闯,护卫们拦不住!”
小月儿进不来,在外面急得跳脚。
“在下童桧,见过玉露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