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倾龄这一夜睡得不好,感觉前胸后背都有一团肉团紧贴着,翻身都困难。
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境,而是真的有俩小家伙一左一右夹着她睡。
柏倾龄捏着他们的小肥脸,“你们回自己房间去睡,现在立刻!”
安佑鼓起腮帮子一脸不情愿,“我们好久没有见到王上了,以前您都是搂着我们睡的......”
安晟扁了扁嘴,眼泪在眼中积蓄,“王上姐姐,您不喜欢我们吗?我们很乖的,能不能把我们留下,求求您了~”
柏倾龄最受不了小孩子的泪水了,尤其是这种可爱的小正太,哭得她心都化了。
“没有没有,姐姐一点都不讨厌你们,有你们陪着姐姐会睡得更好。”说着伸手摸了摸这对双胞胎的小脑袋瓜。
计谋得逞后安佑朝安晟递了个赞许的眼神,这平时只会撒娇哭闹的弟弟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嘛。
柏倾龄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先将俩小娃娃安抚好再睡。
只不过自己的两只胳膊已经被小家伙们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想将胳膊抽出,但看在他们天使般安静的睡颜份上,呃......算了,不就是胳膊被当成枕头嘛,忍忍就好了。(T▽T)
澜丞那边也不好受,睡迷糊的老八怀溯起身上厕所后回来走错了房间,掀开被子就躺了上去。
被当成抱枕搂住的澜丞猛然惊醒:(-ι_-)???
刚想将他推开,却被那人搂得更紧了。“鸡腿别跑......嘿嘿,让我啃一口,啊呜......”
“!!!”澜丞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好险,差点就要被当成鸡腿啃了。
被踹下榻的怀溯迷糊着揉了揉眼,“鸡腿......我的鸡腿呢?”
现在是鸡腿的问题吗?
澜丞蹲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来人,借着窗外月光,他认出这是老姐的一个下属。
他怎么跑着来了?
“喂,快醒醒,你走错房间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段平稳的呼吸声。
好家伙从床上摔下去还能睡着,澜丞无奈摇摇头,跳下去将他扛上床。
“行吧,这床就让给你了,我靠着椅子去睡。”
怀溯满足地咂咂嘴,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鸡腿......好多鸡腿......都是我的嘿嘿......”
澜丞:......
tmd,他还睡个毛线啊,这货睡他的床就算了还一个劲说梦话磨牙,简直是折磨人。
澜丞气急败坏地出了房门,走到小花园散散心。
顺着月光他走得比较远,不知不觉竟走到一座破旧的寺庙前。
这偌大的宗门内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想来也无事可做,先进去瞧瞧。
这么想着,澜丞便走了进去。
寺庙内的陈设和它外表一样破旧,像是废弃了许久。
澜丞低头寻了好一会才找了个看上去比较干净的石板坐着,借着月光四处打量着寺庙内的环境。
虽是破旧,却不显荒余。
“咳咳,哪里来的小屁孩,还不快快回家去。”
“谁?谁在说话?”澜丞立即警戒起来,“不要藏头露尾的,真男人应该堂堂正正地面对。”
“我现在正面对着你,没有藏头露尾。”
“瞎说什么呢,我根本看不到你。”
那人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沉着声音说道,“你低头朝下看。”
澜丞顺着声音低头向下看,竟是个巴掌大的小人。
“你是谁?”澜丞蹲下身仔细查看这个矮小的男子,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只是那双枯槁的眼睛像是经历了许多,眸中涌动着浓浓化不开的愁色。
“我是西伏覃君陵游,受了禁制才化得这般模样,莫要取笑。”
澜丞摇了摇头,“后生不敢,家父曾教导过我腾厄原有位镇守边关百战百胜的西伏覃君,有了他才有人族百年安宁,是位大英雄。没想到竟在此遇到本尊,请受小辈一拜。”
陵游摆了摆手,“行礼就不必了,曾经的荣誉今日何须再提,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连真身都维持不了的陵游罢了。”
复又感叹道,“我连一个弱小的女子都护不住,要那些个荣誉又有什么用?”
“陵游仙君......”澜丞不知该如何安慰。
“一个大男人哭唧唧的作甚?我承诺你的事自然会办到。”
月色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
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一双星夜之眸更衬得世间无颜色。
“帝......帝君......”陵游惊得说不出话。
澜丞看清来人的相貌后,显然一愣。
夜恹不予理睬,径直走到陵游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本君已将南荛的最后一缕魂魄找到,你可否要再见她最后一面。”
陵游袖中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也好,是该将此事做个了解了......”
夜恹挥袖一扫,一道金光从空中划过,伴随着星辰聚动,缓缓飘落一道灵动的虚影。
“南荛......”陵游望着面前的女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好想你......”
“是阿陵吗?”女子跳跃着身姿一步一生花落至地面。
陵游刚想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可是自己身体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做不到。
夜恹见状,弹了弹食指,原本巴掌大的陵游正逐渐恢复正常身高。
做完这些夜恹便转过身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南荛激动地向陵游扑去,却撞到一束光柱。
两人总是不可触及。
“阿陵,我这是怎么了?”
南荛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身体,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我这是......死了吗?”
陵游低下头不敢与她直视,从前她便是用那双清澈的眸子洞穿他内心的想法,如今她依旧未变,只是他变得更加胆小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陵游跪坐在地,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阿陵别哭呀,我从来都没有怪你,能认识你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啦,而且......你也不喜欢我,我在你身边只会给你添乱,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给我添乱,是我,是我太胆小,不敢正视对你的感情,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该原谅我的......”
“那阿陵......你喜欢我吗?”
“我......”陵游犹豫了,“我不知道,从前我都是一个人,当你突然闯入我的世界后,我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地看向你,我回避你是因为我一看到你就会......心乱如麻,并不是讨厌你......”
少女抿嘴轻笑,宛如清扬的双眸此刻愈发明亮,“有你这句话便足矣,我不奢求那么多,只是可惜呀......”南荛望着自己已经逐渐消散的身体,泪水忍不住流淌。
“我再也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了。”
南荛的身体越来越轻,虚影的身体正慢慢化作星芒飘向空中。
“阿陵,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吃饭,不要总是那么忧伤,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谢谢你,我也......喜欢你。”
陵游伸出手绝望地看着心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消散,他哭得歇斯底里,却再也唤不回她。
“阿陵,再见啦。”
夜恹走到他身边,平静地说道。
“生死有命,她也算是得到了解脱,莫要伤心。”
陵游颤抖地伸出双手,那是一枝南岭南荛,亦是南荛的本身。
他忽然记起,曾经路过南岭之地时一棵盛大的南荛树挡住了行军的道路,于是他便砍下了树枝让队伍继续前进。
却有一枝南荛掉落在他的身上,随他回了腾厄原。
原来,是他先招惹了她。
手中的南荛枝已经枯萎,再也不复生机。
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