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看了莫桑一眼，不发一言，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莫桑久久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眸中闪动的波光渐渐停歇，就如一汪恢复沉寂的寒潭。
离开了杀戮秘境，陆渊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原来的核心区。
因为种族等级限制的解除，现在的核心区也也不再如他初次进入时那般繁华。
但被黑暗神山所破坏的一切，都已经重建起来。
此刻却是门庭冷落，不见种族身影。
陆渊忽然抬眸，将目光转向某处。
只见原本平静的空中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名身穿纯白衣裙，浑身都缭绕着仙光的绝美女子，透过缝隙，正在平静地眺望着他。
陆渊无动于衷。
来人正是蓝汐。
三十年前，在不动用黑暗神山的情况下，陆渊不过是她的掌中玩物。
曾几何时，她已经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那日至尊雷劫下的英勇身姿，比如同梦靥中的火光，弥散她余生中的每一个清梦。
蓝汐满脸复杂地走到陆渊面前，现在对方想杀她，她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也是在陆渊渡劫那一天，她就选择放弃了万族在杀戮战场的所有部署。
让万族所有势力选择隐藏，只有她留下来，因为她知道陆渊肯定会来。
“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明明生来肉体乃至于灵魂都那么羸弱，可是经过后天的努力，居然能够进化出不弱于诸天万族的实力和天赋。”
蓝汐半感叹半自言自语的说道。
陆渊沉吟片刻，问她：“既然敢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想必你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蓝汐密梳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却又听他继续说道：“当年你给了我一次机会，现在我也给你个机会。”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会以此考虑要不要杀你。”
陆渊说的云淡风轻，现在两人的层次早已不在一个阶梯，他眨眼间便可将蓝汐击杀，再也不是那个遇到蓝汐只能想方设法、黔驴技穷地想要逃生的他。
蓝汐狭眸中荡漾出一缕微光：“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动手呢。”
“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能回答的我都可以回答你。”
陆渊端详着她，显然没想到蓝汐会这么配合。
“第一个问题，杀戮战场的封印正在逐渐解除，你们万族是否已经开始朝杀戮战场内部渗透？”
蓝汐摇头：“封印的确是在解除，可是你太小看了杀戮战场的规则之力，但凡封印还存在一点，就没有种族胆敢钻这个控制，哪怕是神王也不行。”
沉思许久，她望着陆渊感叹似地说道：“可惜，你若是出生在诸天，以你的至尊天赋必定是震慑整个纪元的存在，只可惜你现在在杀戮战场。”
听她的语气，似乎丝毫都不觉得人族能够度过杀戮审判。
这样想也对，毕竟当杀戮战场的封印解除后，万族强者都可以进入杀戮战场。
诸天混战，满目皆敌。
那个时候，才是人族最危险，也是最至关重要的时候。
陆渊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第二个问题，是否只要有人开始成神，封印就会彻底解除？”
蓝汐浅浅一笑：“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搞清楚情况，现如今，整个杀戮战场，乃至放眼诸天，所有未成神的人族中，都只有你具备成神之姿。”
“你以为以万族的手段，真的无法找到一个秘境吗？但是这些人族根本不重要，杀戮战场所提供的所有气运大半被你所吸收，凝聚不出气运金龙，其他人连成神的第一步都无法走出。更何况，想在杀戮战场成神，还需要被杀戮战场的天道所认可，那意味着你得掌控杀戮法则，并拥有一部分杀戮之神的传承。”
“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族根本没有这般机遇。”
蓝汐所说的这席话中蕴含一些陆渊原本懵懂的信息，这让他心中也是颇为惊讶。
看来这次来找蓝汐是找对了。
“只要你开启成神之路，杀戮战场的封印便会彻底打开，届时诸天万族都可以涌入其中。”
“不过有一个值得庆幸的是，封印虽然彻底打开，可是在杀戮战场天道的压制下，神王乃至于以上的强者会遭到一定程度的削弱，但也远远强于普通主神巅峰。”
她深深地望着陆渊，还是不觉得对方有和主神巅峰一战之力。
更何况，至尊天赋的成神之劫恐怕比起这些外力要更加恐怖。
在历史的云书中，无数至尊天骄都死在了雷劫之下。
不成神，终究是一场空。
蓝汐不过是仙族诸多分支中的数个圣女之一，也被称之为天骄，可是跟陆渊比起来，她什么都算不了。
可是一想到这样一个人马上就要死在天道和万族的针对和阴谋下，她心中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却不想，她从陆渊眼中却没有看到丝毫的畏惧乃至于忌惮。
他的一双寒眸目空一切，大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锐利感。
陆渊原本还有第三个问题，可是他从蓝汐脸上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做好准备了吗？”
蓝汐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娇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苦笑。
她知道陆渊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过她。
倏忽间，她看到陆渊眸中绽放出一道黑白神光。
神光猝不及防地涌入她的身体，蓝汐痛苦不堪，贝齿紧咬，红唇都溢出鲜红的血滴来。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生命能量正在被快速剥离。
她迷失在了那苍茫的黑白氤氲光芒中，等到她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体内的本源被抽离了十之八九。
而她也从一个貌美女子，变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妇，满头干枯的银丝和层层叠叠的皱纹，让她身上再也没有任何仙气，更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结局。
不同于普通生命能量的流逝，本源意味着种族生灵的资质。
如果没有半秩序级的生命宝物，她根本无力回天。
而半秩序级宝物，仙族的确不少，但绝对不会用在自己这样一个连神灵都还算不上的族人身上。
蓝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的确没想到陆渊会给她这种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