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了抓脑袋：“对不起媛媛，你当我神志不清吧。”
她起身：“下山去吧，我要向前走了。”
秦众抓住她手腕，以下向上看的角度：“他对你好么？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知道他的底细么？”
闵媛：“裴先生对我很好。”
他语气急促：“你不清楚他从事什么，在他身边，你随时都有危险！”
她默默抽走手。
秦众看着，眉毛因为着急不由自主地稍稍抬起：“你不想知道吗？”
她温柔的嗓音轻飘飘的落下。
闵媛：“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向我伸出援手，如果没有他，你应该看不到我了。秦众，有的话，以前没对你说过，是不知怎样开口，现在不说，是想给彼此留些体面，你也知道我心脏不好，只能留一个人，从今以后我是他的人，不管他做什么，我都跟着他，他做善事，我和他一起，他若做了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就陪他死。”
他瞳孔紧缩，呆呆地望着闵媛平静柔和的轮廓。
秦众：“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闵媛：“很清楚。”
他等不及告诉她：“全国只有两家能做重水，你不知道国外为了争这东西打的多厉害，每天都有人为它而死，裴景行要是不在了你怎么照顾自己？只有安稳的人才能好好照顾你，而不是生活在枪林弹雨的男人！”
闵媛：“我活不了多久。”
他嘴巴张开，欲言又止，怔愣地盯着她，所有的劝说，都被她接下来的话堵回去。
闵媛：“你和秦叔叔，也是因为这个不要我。那段时间我找了很多人，他们都不想和一个将死之人在一起，我以为我这几年就这样了，裴景行给了我一束光。”
她转向太阳的方向，光芒耀眼，照拂大地，如果没有太阳，这世界将陷入无边的黑暗，裴景行对她而言就是那个照亮一切的存在。
她接着说道：“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想过未来吗？”
秦众哑口无言。
只能目视她缓缓向上攀爬，娇小的身影逐渐成为目光所及的一个圆点，最后消失于青石板。
……
她又爬了一个小时，终于爬到顶端。
烧香，拜佛，祈福。
老主持认识她，那年她还是个孩子，才出院不久，也就五六岁，妈妈领着她到庙上祈福，老住持一身袈裟，摸着她的头：“众生皆苦。”
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他老的不能再老，眼睛快看不清了，却还是认出了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来。
她乖顺地低下头，轻轻放到他苍老的手掌下。
闵媛：“妈妈的手术很成功。”
老住持闭上眼睛：“阿弥陀佛。”
她跪坐到蒲团上：“住持爷爷，我结婚了，遇到一位很神奇的人，他对我很好，好到像假的，可是不管真的假的，我都信他。”
从小住持爷爷就摸过她的头，这些年过去，她内心不止将他看做住持，更是慈祥的长辈。
老住持：“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她点点头：“我想为他求一枚平安牌，住持爷爷可以为我开光吗？”
他年迈的脸庞，笑的慈祥，眼睛眯起来，让人倍感亲切。
“好呀，给媛媛心爱的人。”
……
裴景行从王昊那知道事情原委，便心不在焉。
薄兰的纹身，他的确不知情，也没在意。
她穿的长袖，他也不会闲着没事往她手腕看，如果是真的，是该好好问清楚，薄兰这么做意欲何为。
“以上就是我们对商场未来发展前景的看法和针对方案，恳请裴总给出高见。”
会议室一片寂静。
女人站在投屏前，手拿翻页用的遥控器，裴景行则坐在最正方的位置，目光似乎对着他们公司制作的方案上，又似乎没有在看。
“裴总？”
他回神，揉了揉太阳穴：“恕我直言，你们的看法太古旧，据我所知很多家商场运营走的就是你们这个套路，在如今的大数据时代已经不适用了，我们针对的是年轻人，集玩乐，日常，生活于一体的多元化商城，必须在各同行竞争中打出优势，目前的方案我不满意。”
他工作时，尤为犀利，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最短的时间做成某种事，他的态度就是，少来虚的，老板和员工谁都别浪费时间。
所以他身边几乎没什么溜须拍马的人，而和他合作过的人对他的评价也是雷厉风行，雷霆手段。
这次的合作商，早就听说了他的鼎鼎大名，即便做好准备，也很难接受被全盘否定的事实。
她有些着急：“裴总，或许有一些地方是我没讲解清楚，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裴景行：“不用，就这样，我理解贵司辛苦，但商场就是不讲人情的地方，我要看到实绩，而不是卖同情。王昊，送客。”
王昊伸出手：“不好意思了刘小姐，请跟我来。”
过了五分钟，王昊折返回来，空荡荡的会议室，裴景行孤零零地坐在椅上，不知在想什么。
没别人的时候，王昊就比较随便，他随便找个座位坐下，长长叹气。
“这妞也是倒霉，偏偏预约这么个时间来，刚才送出去的时候我看她都哭了，老大你也太凶了，人家好歹全公司上下忙活半个月的成果，被你三两句否定，搁我我都得哭。”
裴景行一冷眼刮过去，仿佛染血的刀子。
王昊背后凉飕飕地，不敢触他霉头，更不敢提任何和闵媛、薄兰有关的话题。
王昊：“要不……咱们去楼下体育馆打两圈？”
他捡起衣服起身朝外走，王昊慌忙接住他丢来的外套，大步流星地跟上去。
上班时间，体育馆没别人。
裴景行和王昊各自拿了拳套，任何防护服都没穿，直接跳上场。
徐英纵伸懒腰走进来，显然没睡醒：“昊哥你找我干嘛啊……”
看到场上正要打起来的局势，愣住，双眼挣得老大，抬腿就要溜，王昊从后面叫住他。
“小兔崽子！你哥心情不好，咱俩迟早都得陪他发泄，早完早了吧！”
徐英纵欲哭无泪地转身。
不是，为啥老大谈恋爱，遭殃的是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