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站起来，看着两人以为两人在一起了，她故意道，“呵，丞相宁可娶你那个下堂的哥哥都不肯娶你，如今你就找了个这样的？喂！你知道他从前什么样吗？每日跟在我屁股后面柯姐姐长柯姐姐短，他当时都要和我私奔了，如此不知检点的男人谁知道他有没有和别的女人有过什么？”
嘭！
左宣明一拳打了过去，女人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嘴巴放干净点，龌龊之徒。”
杜明礼已经呆住了，左大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打起人来气势真是不输他那个嫂子啊。
“本官乃陛下亲封礼部尚书，相夫人亦是一品诰命，怎能被你出言侮辱？
大昭律第一百一十三条，辱骂非议朝廷命官，丈责二十，关押十日。你欠钱不还，甚至抢夺男子财物。
大昭律第三百八十一条，欠钱不还，钱物按原数奉还者关押三日，仍不还钱者杖责二十，关押五日。
三百八十七条，盗取抢夺他人钱财，杖责三十，关押十日，且按钱财数额多少加刑。”
左宣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女人的脸已经煞白，“听说你是惯犯，本官会如实禀告知府大人，必不会徇私枉法。”
杜明礼满脑子大昭律，杖责，关押，他没记住，但他知道这女人要付出代价了，他在后面哼了一声。
知府因就担心左宣明的安危派人跟着他，没想到正是撞上这一出，她得了消息便赶了过来。
询问了现场看热闹的人，确认她确实对丞相，相夫郎还有尚书大人出言不逊，有侮辱之意后将人带走，她骗钱一事还要仔细调查。
“给大人添麻烦了。”知府有些不好意思，尚书大人来的第一天便撞上这种事，会不会觉得她治理不严？
“哪里，身为朝廷官员遇到不公之事本应相助，何来麻烦一说？”
见着知府带走了女人，人群也渐渐散去，唯有左宣明站在摊位前，杜明礼有些局促，身上的衣服虽是今日新换的，但这颜色不好看，袖口处还有线头。
他想打招呼，又不知说什么，最后干笑两声，“哈哈……想不到左大人不光通礼法，对律法这样熟悉。”
“额嗯……是啊，官员都要熟记大昭律的。”其实有几条记不太清了，杖责几何他是乱说的。
“许久未见，你……”左宣明本想问他过得还好吗，见他低着头，便问，“你忙着卖东西，想必还未用过午饭吧，正好我也没吃，不过我对鹤山不太了解，不如你带我逛逛？”
杜明礼也不太了解，他早晨起来卖东西，下午回去还要继续绣，他绣工一般，干活又慢，一下午也只能绣两个简单的帕子，卖两三个铜板拿去买包子。
现在已经熟练不少了。
为了两个包子起早贪黑，王府的小公子以前哪受得了这种苦。
一开始他也不好意思叫卖，可为了生计也不得不豁出去，这几月来也练出了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可到了左宣明面前，他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来。
他的粗布衣裳与她的云锦缎子实在是不搭得很。
“我，我东西还没卖完呢。”杜明礼找了个借口。
左宣明蹲下身，看着摊位上三五只小手帕，仔细地挑选着。
“绣得不好，你别看了。”杜明礼夺走左宣明手里那只绣着一片雪花的帕子，将它藏在身后。
这个是他昨日看着窗外的雪临时起意绣的，花样画得不好，针脚也粗得很，一个雪花绣的像八角，可不能被她发现。
左宣明夸赞道，“少有人会将雪花绣在帕子上，很特别。”
“你看得出那是雪花？！”杜明礼吃惊道，他自己绣完都觉得不堪入目。
左宣明点头，她并不认为杜明礼会绣一个白色的八角在帕子上。
“你绣得很漂亮。”她夸赞道。
杜明礼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嘴上说着。“你们女人惯会哄人。”心里已乐开了花。
“我没有哄你，你绣得真的很漂亮，”她掏出钱袋，“这几个帕子卖给我，行吗？”
杜明礼一愣，“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吧，就当是我在你府上叨扰多日的报答了。”
杜明礼心里有些不舍，毕竟那可是他的午饭，左大人应该不会不给钱吧？
结果下一刻她就将钱袋收起来了，连带着那几个手帕，“那就多谢了。”
杜明礼心里哭唧唧，脸上也哭唧唧。
“能否请你吃个饭？”
“能……啊？”
两人同时开口，但杜明礼慢了一步。
左宣明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孤男寡女，杜明礼拒绝她也是无可厚非，已经做好的被拒绝的准备。
没想到他同意了。
杜明礼坐在酒楼里时还有些恍惚，他刚刚就是想问“能不能给他留一条帕子”来着，怎么就坐到酒楼里来了？
落座后，小二热情地给她们推荐楼里的招牌菜，左宣明每样都点了一份。
杜明礼连忙制止，“咱们就两个人，吃不完的。”
然后立刻退了几道菜，只留下红烧排骨和一道小炒。
左宣明：“八宝鸭也留下吧。”
待小二走后，杜明礼压低声音说，“两道菜咱们两人足够了，而且这家很贵的。”
左宣明眨眨眼，“你变了许多。”
杜明礼：“你不也变了许多，我记得你不爱吃鸭子呀。”
左宣明：“我以为你爱吃的，那几日你总说想吃鸭子。”
而且他食不下咽那几日只喝了鸭汤。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左宣明是感慨于杜明礼的变化，杜明礼则是对自己吵着要吃鸭子深表怀疑。
他觉得他没有，准备为自己正名，左宣明却突然站起来，说了句，“稍等，我出去一下。”
杜明礼坐在原地，说了句，“好。”
她去的时间有点久，排骨和小炒都上来了，只差一道八宝鸭，杜明礼有些眼馋但是他忍住了。
毕竟是人家请客他怎么能先动筷子呢，那也太没礼数了。
忍住。
香喷喷的八宝鸭也被端上了桌，杜明礼只好看着窗外，左宣明怎么还不回来。
他后知后觉，立马坐直身体，她不会是跑了吧？
这样一想，他的思绪便如脱缰的野马，四处乱窜。
桌上的菜顿时不香了，都是钱呐，这他不得把眼睛绣瞎才能还上，呜呜呜呜……
“我去的久了些，抱歉，你怎么了？”
左宣明见杜明礼手指有些红肿，像是冻到了，便去了趟药房买了冻伤膏给他，但他初来乍到不太认路，找药铺花了点时间，怕杜明礼等的着急一路小跑赶回来。
一回来却见杜明礼一脸悲戚。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杜明礼露出笑脸，饭可以安心吃咯！
“让你久等了，饿坏了吧，快吃。”左宣明用公筷夹了个大鸭腿放在杜明礼碗中，“听说福瑞楼的八宝鸭很是不错，你尝尝可喜欢。”
杜明礼咬了一口，“好吃！”
“好吃，便多吃些。”
“诶，话说大过年的，左大人你怎么来鹤山了呀？”杜明礼问。
“我想趁着现在闲暇时间多，出来走走，将那礼书完善一下，不曾想竟能碰上你。”
幸好他当时舍近求远来了鹤山。
“你是在这里定居了吗？”
“算是吧，阿姐带着姐夫出去浪迹天涯了，我跟着多耽误她们两口子培养感情啊，听说鹤山男子可以经商，我便想着来这里我做点小买卖。”
“那你过得好吗？”愿不愿意和她去京城呢？
“我觉得还不错啊，自给自足每日过的丰富的很。”个屁啊，就他这手艺，马上就要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左宣明点点头，既然他自己觉得现在过得很好，那她还是不要过多干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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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礼人被丢炉子里，掏出来时还是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