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盯着自己修剪得圆润的指甲盖，想了好几秒，好像有些懂了。
傅如川的意思是，因为她现在还是他的未婚妻的身份，所以投资是应该的？
他只是做出了作为这个身份最合适的举动。
她没说话，那边的人也半天没有出声，温眠差点以为他挂断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温眠捧着手机试探地问，“那我挂断了？”
“嗯。”
傅如川的回答刚落音，便听到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那边挂得十分干脆利落。
傅如川：“……”
他发觉自己和她之间仿佛隔了一堵无形的墙，他捉摸不清她的想法，也好像无法再换来她的一丁点儿亲近。
傅如川有些走神地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枝叶。
“哥！”
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傅舟满面春风地走进来。
“你上次戴的那块表，借我戴戴呗？”他直奔主题。
傅如川被他吵得不耐地皱起眉，“在衣帽间，你自己去拿。”
“那我就不客气了！”
傅舟一溜烟地跑进衣帽间。
傅如川连眼神都没给他，处理起桌上的文件。
这段时间公司出了点纰漏，亏损都算是好的，问题是带来了好些连锁反应，急需处理。
过了会儿，傅舟出来的时候手腕上戴了一块表，手里还拿着两条领带、两颗袖扣，
“哥，这些我都拿走咯。”
傅如川看着文件，头也没抬，“赶紧走。”
傅舟恍然没听到一般，浮夸地说道：
“啊，哥，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试镜我喜欢的人的戏啊？”
傅如川：“……”
他下意识地将傅舟说的喜欢的人认为是演员，以为傅舟是要试对方角色的官配角色。
他冷淡开口：
“当初不是说要追人，怎么又跑回来了？人家这么多天没见到你，都该忘了你了吧。”
傅舟震惊地瞪大眼睛。
等等，他哥难道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吗？
以前的傅如川虽然冷淡，但不毒舌啊?
傅舟瞥了一眼堆成小山似的文件，觉得他哥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忙，精神被摧残得太厉害，于是勉强原谅了他。
“我当然追了人了啊，她就是a市人！我都和她约会好几次了，这次试镜还是她喊我去的呢！”
傅舟为了面子进行了一点艺术加工。
“原来是因为这才回来的。”傅如川说。
傅舟莫名觉得傅如川这话阴阳怪气。
他撇了撇嘴，觉得他哥肯定是受什么刺激了，说话跟带刺一样，也不在他面前嘚瑟了，喜滋滋地拿着新搜刮来的战利品离开。
*
试镜现场。
在房间外排队等待试镜的不是新演员，就是走在街上都没人认得出的十八线小明星。
并且有的人排着排着还走了。
十分冷清。
“姐妹，你听说过这个导演没？好像是个新导演。”
阮瑶正坐在门口的座椅上等，忽然旁边一个女生凑过来问她，
“你是来试镜女几号的？”
问话的女生暗暗打量着阮瑶。
她是清冷长相，气质也冷，骨相没得挑剔，鼻梁又高又挺。并没有化妆，却丝毫不逊色于在场任何一个化了妆的。
“女二号。”阮瑶说。
女生一听她不是和自己试同一个角色，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并不知道她的演技怎么样，但要是导演看脸的话，她肯定是比不过旁边这位。
不止是她，在场的女演员应该就没有几个比得过这位。
女生想了下，不禁疑惑，“咦姐妹，女二好像是个学校女混混？”
这部电影是一部微悬疑的校园题材，相比于女主，女二身上劣迹斑斑，演得好就算了，演不好的还会有可能被骂。
反正一般人不会主动想演这个角色。
阮瑶点头，说：“我喜欢这个角色。”
女生还想说什么，忽然看见走廊那边过来了一道身影，登时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连拍了两下阮瑶的手，
“姐妹姐妹，你看那！”
阮瑶抬起头，察觉到周围的人好像都有些不平静，状况外地问：
“怎么了？”
“傅舟啊！我去，傅舟来这儿做什么？总不能是来试镜我们这个小破剧组吧？”
女生眼睛都快黏在那道颀长的身影上了，一口气不用停歇地说完。
阮瑶朝着众人的目光尽头看去。
目光触及傅舟极具有标识性的脸，想起来了。
长相很好，演技也不错，就是以往接的剧，剧本很烂。
心底默默地评价完，她又低头看起剧本。
“5号。”
听到喊到自己，阮瑶站起来，从容不迫地进入面试房间。
温眠坐在最中间，旁边的副导演例行让试镜者拿纸条，然后选取其中一个片段进行演绎。
阮瑶看过纸上的内容，将纸条放回，汇报道：
“各位老师好，我选的是第二个场景，下面开始我的表演。”
这让在场的导演和编剧等人都有些意外。
第一个场景是女二欺辱女主，第二个场景则是在女主死亡后，女二的反应。
前面进来试镜这个角色的无一例外都是选的第一个场景，然后将女二完全演成了一个恶毒、嫉妒心强烈的女混混。
温眠对之前的都有些失望，此时听到不同的声音，不由得抬眸朝她看过去。
却不想阮瑶也正好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对方顿了下，很快移开视线。
温眠看到她的第一眼，感觉有点奇怪的眼熟，但她的演绎开始，温眠也只好将这个莫名的想法抛开，认真看她。
阮瑶的演技称不上无可挑剔，但她对角色的领悟很高。
角色本来就不是单一的，女二也同样，她对女主的感情是复杂的，在前期，她的情绪中被压抑的偏多，而到了女主死亡后，她的种种情绪在一个很短的时间节点里面得到释放。
阮瑶演出了这种层次感。
旁边的编剧凑近温眠，说：“很不错。”
温眠点了点头，看着阮瑶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情绪缓缓褪去，恢复成一开始冷静淡然的样子。
温眠忽然顿住。
她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眼熟了。
……对方好像就是傅如川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