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和秦越走走停停一天，只找到了一点树上的坚果，两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温眠感觉自己的脚好像磨起泡了，但早就冻僵了，跟两坨冰块一样。
走路的姿势已经成了机械化程序。
结果回头一看，竟然连这个山谷都还没走出。
温眠顿时泄气了。
她扯了扯秦越的袖子，“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吧，等会儿天黑了就看不见了。”
一时没得到回应。
温眠疑惑地朝旁边看过去。
只见秦越正仰着头，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桠，上面停憩着两只鸟。
温眠情不自禁吞了一口口水。
好香……哦不对，好可爱。
“你能把它们抓下来吗？”
温眠渴望的目光落到秦越脸上。
“我试试。”
秦越蹲下，在雪地里扒拉半天，翻出几块石头。
他缓缓起身，抬起手臂做出投掷的动作。
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
好像他能够很轻松地打中一样。
温眠见势，立刻往后退开好几步。
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惊到了鸟。
只听到砰砰两声，温眠连石子是怎么丢出去的都还没看清，树上那两只鸟便已经接连掉落下来了。
“哇！”
温眠惊奇地睁大星星眼，崇拜至极，
“阿布，你好厉害！”
少女的声音元气满满，清脆甜润，秦越心中顿时柔软下来。
“有吃的了。”他笑着说。
“嗯嗯！”
温眠已经头也不回地跑去捡了。
两只鸟虽然有点小，但很肥硕，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秦越将其接过来带去溪边处理，温眠去找一点干的枯枝，用火石生火。
两人都暂时忘了饥饿，干劲满满。
秦越手上的动作很快，很利索，但他心里至此时，堆积了不少疑惑。
为什么他会这种技能？
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然而他就算是很用力地去想，脑海里还是空荡荡的一片。
什么都没有。
想久了还会脑袋隐隐作痛。
“阿嚏！”
背后传来的声响使他思绪暂停，他回头看了一眼。
就看见温眠半趴在地上，鼓着腮帮子吹着面前的一堆干枝上那微弱到可怜的火星，将缕缕而起的黑烟吹得四散。
眼睛被黑烟熏得红红的，泛着晶莹的眼泪花，白皙的小脸上还沾上了一抹黑乎乎的东西，像一只花了脸的小猫。
可爱得要命。
秦越手上的动作又快上几分，很迅速地将两只鸟处理完，回到温眠旁边，
“我来弄吧，现在树枝潮湿，不容易燃。”
温眠便退开一点，在附近找了找有没有可以用于调味的植物。
火燃起来后肉也烤上了。
暖意十足的橙红色的火焰跳跃，两人肩靠着肩坐在火边，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
安静地看着面前偶尔绽放几颗火星的火堆，烤肉表皮慢慢变得酥脆，散发出香味。
秦越忽然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的过去和记忆不重要了，能想得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罢。
只要和身边这个人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不管怎样都好。
“好香啊！”
温眠亮晶晶的眸子看过来。
秦越感觉心脏满满当当的，充盈的、轻快的，他唇角扬了起来。
凝视着少女薄薄皮肤下透出的粉，还有细微的青色的血管，既想轻轻地亲下去，又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他克制地恋恋不舍地垂下眼帘。
……
翌日，秦越睁开眼，怀中空落落的，很不习惯。
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立刻站了起来朝四周看过去：“眠眠？”
并没有人。
“眠眠！”
“眠眠……”
他的喊声在山谷里面传来回声。
秦越浑身肌肉紧绷起来，觉得此时的山谷空旷寂寥，很冷很冷。
他慌乱地迈出一步，没有注意到路，一脚踩在了燃烧完了的灰烬上，走出的一行脚印，一半黑一半白。
他的步伐带着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焦急恐惧。
“阿布！”
远远的，熟悉的活泼的音色传来。
温眠的样子出现在视野中。
少女乌黑发亮的头发全部绾了起来，火红的衣裳现在已经凌乱了，宽袖随意卷起，露出一节冻得发红的纤细小臂。
她眉眼弯起，精致的小脸上笑出两颗浅浅的梨涡，手里抓着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甩尾巴的鱼，冲他喊：
“我们今天有鱼吃了！”
环境好似在一刹那间亮了，明媚轻盈。
秦越眼中只剩喊着他名字的少女。
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