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我错了！”
秦越的声音哀怨，然而还是被温眠无情地轰出了马车。
温眠又气又羞，一张小脸红得快要滴血，
“你出去！”
秦越竟然趁她睡着要偷偷看她的脚，被她抓了个现行。
“我只是担心你……”
秦越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
“我之前都说过了的！”温眠强调，“而且你都答应了，竟然还偷偷地脱我的鞋袜！”
秦越一时哽住，温眠说的是事实，他无从辩驳，只能积极认错。
温眠不想理他。
她算是看出来了，秦越就是那种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实际上根本不听的人。
阳奉阴违！
而且……
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是，被她抓包的时候，秦越低着头，看得全神贯注，而且好似还有俯身的迹象。
温眠一动，他才好像被惊醒一样，脸上的恐慌被她看了个全。
温眠紧抿着唇。
阿布当时要做什么？
她脑袋里面有些乱，一时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难道是要给她吹冻疮？
温眠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心想：就晾他一天。
……
夜深。
他们在客栈宿下。
秦越洗漱完，坐在床上发呆。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理他。
客栈里面烧了炭，很暖和，但秦越心头反而凉成一片。
比起客栈，他其实更喜欢睡在野外。
之前的几天，因为温眠怕冷，所以总是会靠着他睡觉。
他可以理所应当地将她拥于怀中。
白天的时候也能牵着她的手。
她都不会说什么。
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只是想看看她的脚严不严重，都不能。
被她知道了还要挨骂。
秦越很不满。
他突然就很想知道他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
难道是因为他失忆的原因，温眠才会对他这么见外吗？
他躺上床，薄薄的墙的那边就是温眠的房间。
窗外的月亮明亮皎洁，秦越却越躺越清醒，辗转反侧、躁动不安。
黑暗中的房门缓缓打开。
高大的身影轻手轻脚地挪动至床前。
凭借着洒落屋内的月辉，他能够很轻易地看清床上的少女。
她睡得很安稳香甜，肌肤白皙如雪，由内而外地透着粉意，像是烧制得很精美的瓷娃娃。
一看她这样丝毫不受影响呼呼大睡的样子，秦越心底酸酸的。
他屏住呼吸坐到床边，轻轻扯开她脚边的被子。
因为白天被捉个现行的影响，他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格外留意温眠的表情，生怕她又突然醒过来。
少女脚上有好几个大冻疮，红肿得都看不出原来秀气的样子了。
秦越越看越心疼，仔仔细细给她又涂了一次药，然后用被子给她包得严严实实的。
他在她床边坐了许久许久。
那一刻什么都没想，内心澄澈明亮。
光是看着她的睡颜，他觉得就能到天荒地老。
*
温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这几日他们的行程已经确定了路线，而且这么多天了，并没有人追上来，温眠打探了情况，发现官府那边也并没有在找她。
因此，她放心了一些。
也并不急着要赶去金陵，两人玩玩走走，旅游一样，这才有意思。
她慢吞吞地起床，又去小摊上吃了点东西，回来时秦越竟然还没起来。
温眠顿时觉得有些惊奇。
以往秦越可是从来不赖床的。
她有些担心是不是秦越被自己伤心到了，这才不愿意出来。
犹犹豫豫了一会儿，她去买了碗馄饨，过去敲门。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有示好的意味，
“阿布，你醒了吗？”
房间内。
秦越神情复杂地坐在床上。
他恢复记忆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今天清早眼睛一睁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有了过去的记忆。
很清晰明了，就好似从来没有失忆过一样。
然而，这几天的记忆中快乐的时刻却要比以往的所有加起来还要多。
他甚至有一刻在想，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来。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他被惊了一下。
清越的少女声音传至耳膜，似乎是在提醒着他这几天的经历。
一幕幕的，格外深刻。
而她还浑然不知，声音清甜地喊着他“阿布”。
秦越内心短暂地挣扎了一秒钟都不到。
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
他上前打开门，脸上笑容如常：
“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