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我在干什么呢?
哦,我被琢磨出味来了的二叔又重新抓了回去,逃跑未遂的我心里暗骂闷油瓶走得不是时候,他刚走京叔就来抓我了。
此刻我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二叔让京叔拿来了家法——戒尺。
他拿戒尺的手法跟拿扇子一般无二,绕着我晃了晃,眯起眼睛:小邪,你要去长白山守那什么破门?
我默默点头。
他又说:一去就是十年?
我又点头,他咧出一抹笑,又一秒冷下脸:无邪,你怎么总是这么拎不清呢?
他看着地上的我,冷声道:伸手!
我颤颤巍巍伸手,委屈地瘪嘴:二叔……
你也不想想我是代表无家去守门的。
我心里腹诽,感觉自己也没做错啊!
二叔看了看我的脸,终究狠下心来,扬手狠狠一敲,我咬牙忍了,比起当年割在身上的刀子,这简直是小菜菜。
敲一下他说一句。
你再离开十年,对得起你年迈的奶奶吗?
对得起盼你十年双鬓半白的大哥大嫂吗?
对得起看着你长大,帮你良多的九门长辈吗?
他目光阴沉沉地看着我,说:还有之前来家里的那个小兔崽子,我调查过了,他如今在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你想让他自己从此自生自灭?
他本来是没那么多话的,要是十年前,他大可直接狠心打断我的腿,把我关在家里,让我哪都去不了。
只是十年来我羽翼已丰,他又怎么忍心亲手折断?
他如今肯跟我废话,一是他老了,老了的人的通病大概就是心肠变软,开始絮絮叨叨。
二则是,他深深明白我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可以说,经此一役,这世上很少有事物能打败我了。
武力压制绝对不是上选,我的软肋从来都是心软,他明白,是以决定以这种方式唤起我的愧疚之心,让我改变主意。
但是他低估了我对这件事的坚持,我动了动手,他连续不断敲了近十下,手掌已经通红,麻麻的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了。
我低头不语,他看着我那双本来白嫩修长的手变成现在粗茧遍布,又黑又糙,想起当初他骂过我像个娘们似的,长得一点儿都不男人,性格也不男人。
那时候我还没经历这么多,也只是上大学的年龄,然而现在沧海桑田,我终于成长为了外表像男人性格也男人的硬汉,他却哪哪都不顺眼。
他再次扬起手,戒尺却迟迟没有挥下来,最后他颓然放下手,看我还举着自己黑红的爪,没好气道:还不放下!狗爪不想要了?
顿了顿,他恶狠狠道:不想要了老子给你剁了!
我连忙缩手,暗地里活动了一下,刺疼刺疼的,但还能忍。
我嘀咕道:二叔你怎么能骂人啊,还说我的手是狗爪,我要是狗,那我二叔不也是狗?
他听我拐着弯骂他气笑了,绕到我身后一脚踢中我的屁股,把我踢地趴在地上。
我心中有气,但又不好跟二叔发,于是干脆利索地伸直腿,整个人紧紧贴着地就不动了。
二叔看着,冷声道:无邪你也不小了,还搞这套不丢人吗?
这招式是我小时候撒泼的姿势,在小时候屡试不爽,这样一做要啥有啥,后来长大了不能仗着是小孩耍赖,也感觉有点丢人,就没做过。
现在我又拿出来了,这时候也顾不上丢人了,反正这里除了二叔就没别人了。
我扯扯他的裤腿,酝酿一下可怜巴巴道:二叔~我疼!
二叔低头看我,我跟他对视片刻,他败下阵来,叹口气道:行了,你先起来!
我没动,他妥协道:行了,不罚你了,坐起来我们慢慢说。
秉持着见好就收的道理,我麻溜地爬起来,手按在地上借力,疼的我嘴巴一咧,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看见了,没好气哼哼:该!
然后转身从抽屉里拿出药膏抛给我,我一瞅,心道二叔到底是心软了,十年前他是不会为我准备药膏的。
我乐得不行,但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二叔已经老了,不禁一阵伤感。
我坐在椅子上拿湿巾擦干净手,细细抹上药膏,看看自己的黑手,再看看二叔虽然不嫩但白净的手,后知后觉有点……丢人。
我把手藏起来,简直不敢想象刚才自己的样子。
我近四十岁大叔,还是个身材略魁梧的壮汉,趴在地上跟个蛆似的,伸出黑黑的爪子跟人撒娇……
妈的滚粗有画面了!
我欲哭无泪,我的形象啊啊啊!
他瞧我一眼,哼哼唧唧的:藏什么藏,早看清楚了,现在藏有用吗?
二叔端坐在椅子上拿扇子扇风:现在知道丢人了?早干嘛去了?
我被他挤兑的简直想当场离开,所幸他说完这句就转移了话题。
他道:你要还认我这个二叔,那就听我的,这门,你守不得!
二叔说的实在笃定,他压根不给我回嘴的机会:哑巴张那里我去说,实在不行……
他眼眸闪烁,我一惊,二叔是想对付闷油瓶?
他这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那分明是想大开杀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