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远不足以让江小鱼被宗炼找到。
但是,宗炼提前留了个心眼儿,在自己出门之前便把“合欢宗主原谅他那逆徒之事”的消息给传了出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目前每个大宗门都有些玩家的存在。
一代邪道天骄,江小鱼被陈墨逐出师门的消息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合欢宗对外放出的消息是这家伙犯了错,故而出门历练。
实际上呢?
作为陈墨身边为数不多可以亲近一些的人,陈可可以作证。
这位师姐离开宗门之后,别说提起,就连很多事情与她相关的,师尊都是漠不关心。
再回想起师姐对师尊的那一副舔狗的样子,其中的缘由还用猜嘛?
当然了,本着修行界中耳听都未必为虚,眼见都未必为实的道理。
大伙只是听和传播,实际上并未全信。
说实在的,就按照这位邪道天骄的天赋和才情,放在其她宗门,莫说是这点小问题了,就是直接把宗主给你干都没问题。
何况江小鱼长相也不差,年龄还不大。
也就是遇到了,那位奇葩的合欢宗主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若是遇到了寻常的魔教妖男,怕不是倒贴都愿意。
…
综上所述,修行界大致对这种消息都是秉持着看乐子和花边新闻的态度去看的。
唯独一人,他却不这样想。
那就是江小鱼在合欢宗唯一的好友,宗炼。
两人关系密切,感情极好。
宗炼作为一个虽然奇葩,性格也有些直的奇怪男人。
情商却并不低。
属于知世故,不世故的那种人。
对于自己这个忘年交,对掌门师兄的奇葩感情,他心中一直有数。
就是不知道二人最后会走到何种地步而已。
他不是没劝过自己这位好友。
倒不是因为一些师徒关系存在的伦常,这在他们魔教邪修眼中就是个笑话。
而是陈墨师兄这人实在是太怪了些,不是良配。
…
自己是一个耿直为修行,不喜女男之事的家伙。
所以修炼双修法门,从来不会对异性产生感情。
一直把她们当做道具而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这个异类要比同门绝大多数男人更像个妖男,魔道。
可,就是这样的自己在每次见到那位掌门师兄时,依旧感到了一股子畏惧和臣服的感觉。
那不是实力,威势,名号等原因带来的作用。
而是源于同类,下位个体,对上位个体的臣服…
他清楚的记得…
那天,那个男人,一个人进了灵秀峰,然后出来便宣布自己就是合欢宗主。
那个眼神,那份气度,他至今也忘不掉…
不是什么谁说男子不如女,男强人,男帝之类的词就可以概括的眼神。
是要远远凌驾于之上的某种存在…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男人。
整个合欢宗,整个中州,五域,都不可能存在这样一个男人。
那是完完全全的,异类!
…
本着物以稀为贵,和出色的外貌,师兄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如果他是女人,恐怕也会为之疯狂。
可,唯独…
做不了道侣!
…
“小鱼啊,我不知道你和师兄发生了什么,但希望这次之后你能及时醒悟…”
宗炼站在一处山峰,眺望远方轻声说道:“你要是再陷进去一些,那就神仙难救了…”
…
“师尊,愿意让我回去了?”
中州一处大城之中。
一个女人听到了这则被修士当成乐子讲的趣闻之后,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这一段时间,她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
不仅要应对那个混蛋的追杀,还得知了师尊被那家伙告白的消息。
更有甚者,顾氏家族内部甚至放出风声。
她们家少主有意和合欢宗主联姻,成为一家,促成正邪归流的大业。
这接二连三的消息让江小鱼愤恨不已,就连眼前这则消息在她眼中看来也是颇为奇怪。
师尊原谅了她,何不自己来说,非要宗炼传话。
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是不是姓顾的那个混蛋从中作梗,想要借这个机会害她?
师尊呢?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在被他的那位绯闻女友追杀。
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干脆利落的撇清和这个追求者的关系,在天下人面前表明态度?!
种种原因,让江小鱼除了欣喜,也多了几分怀疑。
她当然高兴能早日回到合欢宗,但她真的担心这只是一场骗局。
那个姓顾的,不简单。
现在自己再遇到她,未必能像上次一样走运逃出生天。
可不回去也不好,目前这消息已经流传开来,自己若不表明态度,后来可就是弄假成真,想回也回不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宗炼自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反倒成了江小鱼面临的一个巨大的难题。
让她进退维谷,犹豫不决。
但,这则消息对另一个人来说,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
“哈哈哈哈哈哈!”
九黎皇庭之中,一个男子正在放声长笑。
与寻常男子需要注意姿容仪态不同,他笑的放肆,笑的毫无顾忌,笑出了一种类似女人却和女人有着微妙区别的豪迈感。
引得不少侍卫和朝臣为之侧目,但很快她们便意识到自己这目光有些逾越了。
有心收回,可又耐不住涩心。
君王的权威和美色的抵抗力,此时在她们内心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厮杀。
直到…
“陛下,何故发笑?”
这位男帝最得宠的近臣方种休站了出来,出言询问。
男帝一见,这才收敛笑意。
文武百官自是不必纠结了,可内心却老有一股子患得患失的心情。
“种休啊,你不知道吗,这位合欢宗主竟然让人召回那位宗内的天骄了。”
“臣自是知晓此事,不止臣知晓,天下消息灵通些的修士,怕是都知道了,可臣还是不明白陛下因何发笑。”
“不懂?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男帝挑了挑眉,打量着面前的宠臣,询问道:“怕不是蒙骗朕吧。”
“臣不敢。”
“呵,也罢,就与你说明一下。”
明明整个皇庭遍布文武百官,可这为你男帝依旧是旁若无人的和这位宠臣单独讲话。
就算如此,却无一人出来对这种情况提出异议进行指责。
乾纲独断,大权独揽,可见一斑。
“这位合欢宗主,竟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徒弟,拒绝了朕这位双科头名,一等一好妻子,难道还不值得引人发笑吗?”
男帝一边说着,又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个叫陈墨的,朕倒是越来越想见见他了,朕总感觉,朕和他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