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哥,是胡家村的一位老实庄稼汉子,每年我回乡里,总会热情与我打招呼。
因此,我对胡二哥印象极为深刻。
可今年我回乡里,却没见他人影,闲谈之时提及此事,却见众人多有回避,还是村中的胡老太爷与我透露。
我才得知,那胡二哥,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病死了。
死了!?
记得上次见胡二哥时,那汉子还是身强力壮,而且正值壮年。
好好的,怎么就病死了。
揣着疑惑,我想要询问胡老太爷,他却怎么也不肯说。
好奇心被勾起的我,也不愿就此罢休。
一来,胡二哥在乡里与我关系不错。
二来,乡里那些村民脸上闪躲的表情,让我想知道事情的缘由。
终于在我多次软磨硬泡,再加上几张红票子的助攻下。
胡老太爷才松了口。
他将那手中的老旱烟点上,吸了一口,吐了一口青烟,眼中愣愣的,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讲之前,胡老太爷又告诫般的对我说道:“三娃子,这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不好,今天无论你听见什么,莫要向外传,别说老叔我害你。”
胡家村大多都是沾亲带故的。我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村里老一辈的人都叫我三娃子。
“你那胡二哥,确实不是病死的,是被闹走的。”
闹走的?什么意思。
熟人作案?还是...
常年接手案子的我,下意识的想到这方面,同时也确信,这里果然另有隐情。
只是胡老太爷下一句话,就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那胡二哥,是让她娘,给生生闹走的。”
怎么可能?!
胡二哥的娘,不是说早早的就难产死了吗?。
见我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胡老太爷对着桌案敲了敲烟杆子。
“哼,老头子我还能骗你不成,说起来,也是老一辈的人,造的孽啊。”
老太爷话音落下,知道重点来了的我,也是强压着心中的震惊,打起了精神。
“说来,到底是儿子随爹,胡家二小子是个光棍,他老爹在他这个年纪,也是个光棍,他家在老胡家村是出了名的穷,自然没有哪家闺女愿意给他家。
胡二他爷为了能让自家这一支儿有个后,便东拼西凑借了些钱,不知道从哪给胡二他爹买了个媳妇,就是胡二他娘。
胡二他娘起先是不乐意的,但耐不住胡二他爷每日殴打,当晚,他爷就让胡二他爹生米煮熟饭,把事给办了。
没过多久,便有了胡二小子,原本以为胡二的娘,因为有胡二能安分些,谁知那胡二的娘即便是怀了胡二小子,也总想着逃跑。
胡二他爷怕生事端,便将胡二小子他娘腿给打折了。
日子,倒是就这么安定了下来。
没多久,胡二小子便生出来了,可也就是当晚,胡二的娘就死了。
梁上吊死的。
这事传出去不好听,胡二他爹一家子才谎称是难产死的,至于尸首是怎么处理的,乡里的人没问,胡二家的也没细说。”
听到这里,我的双拳紧纂着,强忍着怒意。
这哪是买媳妇,这不就是在草菅人命吗?
可这,又怎么能扯上胡二哥被闹走这么一说,对于这些个东西,我是不信的。
胡老太爷长舒了一口气,砸吧着嘴。
“自打胡二娘死了以后,乡里的怪事就发生了,先是有人在村口的井里发现了女人的头发。”
“接着说是有人半夜听到了女人的哭声,更有甚者,说是在胡二家的门口,每到三更半夜,就站着一个人影,是胡二他娘,索命来了。”
那时候,这事情闹得人心晃晃的,乡里也请了些道士,法师什么的,只是都未见灵验,之后乡里都让胡二他爷将胡二他娘给迁出来,再厚葬一番。
胡二他爷也是照做,专门从省城请的匠人,打了一副上好的棺木,迁坟下葬,可怪事不仅没停不说,反倒是胡二他爷一病不起。
说来也是奇了,直到胡二小子满月,从那天以后,村里的怪事就没再有过。
倒是他爷,自打那会生了病,几乎是不能下地干活,没过多久,也就撒手去了。
到胡二小子六岁那年,他爹又在下地的时候被长虫给咬了。
送到医院时,就已经没气了。
整个胡家村,好歹都是沾亲带故的,一笔写不出两个胡,胡二小子,在乡里乡亲的帮扶下,也算是长大了。
半年前的清明节时,胡家二小子去上坟祭祖,往些日子里,都是与人结伴到快正午时,才会有人去的。
可偏是那天,胡家二小子起了个大早,便跑去上坟了。
奇怪的是,那天直到晚上,也没见你胡二哥回来。
再见到他时,差不多已经是过了三天,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胡话,有些听不真切,那人就像...。
说到这时,我看到胡老太爷脸上写满了害怕,顿了顿,老太爷转头看向我,幽幽的问道。
“三娃子,你见过活人...身上长尸斑的吗?!”
我当即摇了摇头,别说活人长尸斑,就是死人,也得过差不多四个小时才会起斑。
“那胡二小子回来的时候,整个人...不光瘦的跟个皮包骨似的,连身上都长满了乌黑的斑子,密密麻麻的。”胡老太爷的声音微颤,让旁听的我,心里也是一惊。
“村里几个小伙子,大着胆子将胡二小子抬到了他家里,当晚,那几个小伙子,就发起了高烧。”
“而你那胡二哥,也就是过了一个晚上,就彻底没气了。”
“乡里人都说,这是他死去的娘在闹他,要让胡二家的这支儿,彻底绝了根啊。”
胡老太爷义愤填膺的说完,我站起身来。
老太爷讲的这些东西都很离奇诡异,我是不太相信的。
询问了胡二哥坟头葬在何处之后,我便从屋里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好歹要去看看,也算是祭拜一下吧。
从超市买了些祭拜用的黄纸,开着车,朝着后山的荒地去。
听老太爷说,整个胡家村大小的坟头,都埋在那处。
胡二哥的,同样在那。
车开到后山脚下,便停了下来。
前面是土路,还要上坡,车底盘太低,自然是上不去的。
将蛋糕,水果这些供品拿上,又把黄纸和几板香塞到篮子里,我这才慢悠悠的上了山。
说来也是奇怪,本就是六月的天,虽然已是下午,但太阳毒辣依旧,晒得我汗流夹背,仿佛整个人要脱水了一般。
可就是汗流不止的我,在越靠近荒地时,脖颈处直冒凉气,心中莫名的有些发慌。
脑中时不时的回想起胡老太爷的话。
素日里不信这些的我,在此刻竟然感觉有些害怕。
硬着头皮继续走着,翻过一片土坡,终于是在不远的地方看见了几处土堆的坟包。
那三堆坟包立在一处,相互挨着,两边高,中间低的构造,倒像是个山字。
坟包上面荒草长的快赶上半个人高了,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打理过。
可惜缺了水,要不倒是个依山傍水的风水局。
没来由的,我心里突然这么想着。
摇了摇头,将篮子放到了地上。
将供品都摆齐,把坟前的土聚拢在一处。
将黄纸点着扔到身前的土坑里。
回身取了一把香,借着黄纸上的火点着,甩了甩香上未灭的火苗。
我将那一把香分成了三拨,均匀的分插到了三个坟堆前。
“三娃子,你在这儿干嘛?”
轰!
正当我准备伏下身子祭拜一下之时,身后的一道声音传来。
在我脑中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