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民现在才转过弯来,原来宫荀找他是为了这个,借他的手再杀一个人。
只不过原来下手的对象是刚出生的孩子,而现在要下手的对象则是个成人。
王民首先想到的不是杀人犯法,而是杀成人不同于搞死新生儿,这活儿不好干,得加钱!
当王民提出加钱时,刘春艳第一次觉得这赌鬼的脑子没糊涂。对,得加钱!
宫荀听到王民说加钱时,倒是笑了。
这就意味着有人为了达成他的目的去赴死,对他而言,既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也不会去冒不必要的风险,只不过付出些不痛不痒的金钱而已,简直是世上再好不过的买卖。
宫荀朝静立一旁的曾管家递了个眼色,曾管家便心领神会的上前,将腋下的蓝色帆布夹袋递给了王民。
“这里是五万块,事成之后,家主会再付三倍酬劳。”
五万块的三倍酬劳,那就是十五万,加上这到手的五万块,整整二十万。
对比二十多年前的八千块酬劳,自然是多的。然而时代不同了,王民心里琢磨着,这钱应该还能加。
只不过,王民的这点子心思在老奸巨猾的宫荀眼里是不够看的。
“既然你们那家面馆经营得也不怎么样,这件事办妥之后,不如换个营生干干。宫家在云省新建了个农庄,刚好缺个负责人,你们若感兴趣,可以一起过去。”
“至于待遇,到时具体问曾管家。”
宫荀这话一出,无疑抛出个大馅饼。
二十多年前在宫家,他们只不过是不起眼的门卫和保洁。
若二十多年后重回宫家,他们能成为打工人里的人上人,那么也不枉他们跟着宫荀作恶一回。
王民和刘春艳对视一眼,终究没再开口说出二十万以上还应该再加码的要求。
离开三间屋院子的时候,王民和刘春艳不仅到手了五万块现金,还拿到了曾管家给的巫芋的资料。
虽然没有正面照,但是刘春艳看着巫芋的侧影照片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王民:“别整天疑神疑鬼的,你没看这纸上写着,她之前在b市,刚来a市没两天,你成天呆在钉子街不挪窝儿,你能见过谁。”
“那下一步怎么办?你还真按宫荀的意思把人杀了?”或许是年纪大了,刘春艳比原来胆子小了,想想这事儿就觉得心烦。
“不按他意思能怎么办?你以为那孙子好胡弄?”王民又给自己点了支烟。
夫妻二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的工夫,商量着如何将巫芋处理掉的计划。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还没等他们采取行动,几个多年前的债主一起找上门来,居然把他们的出租屋给堵了。
王民和刘春艳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送快递的便将门开了。
结果一开门就迎来铺天盖地的暴打。
找上门来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尤其见到王民这种可恨之人,拳打脚踢是不分轻重的。
王民还搞不清楚状况,口口声声说没钱可还,要命一条!
这更加让债主们火大,拳脚更甚。
刘春艳倒是会磕头服软,但她服软没用,挨的打一点不比王民少。
六七个债主再加帮手,把王民和刘春艳堵在出租屋里一顿教训。
这片出租屋里大多住着附近工地工人,此时左邻右舍不是一大早就去工地上班了,就是听到动静也不敢上前多管闲事的。
大家都是为出门打工赚钱的,可不是为多管闲事送命的。所以耳不听为静,赶紧关上门别让人看见。
世态炎凉,没人多管闲事是正常。
人打了,钱却没要到,几个债主一商量,动手把王民的出租屋给翻了个遍。
这下可好,昨天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的五万块,就这么光天化日的被人搜走了。
王民和刘春艳这天过得,觉得一辈子的倒霉事都摊上了。
可是他们哪里又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之后的几天,不是老债主轮番派人监视出租屋左右,就是刚找来的仇家上门。
三日后的傍晚,王民和刘春艳再经不起轮番暴打,主动拨了110报警。哪怕是去坐牢,他们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出租屋里。
就此,王民和刘春艳的自由人生告一段落。
巫芋这两天一直在跟蒙面大侠联络,每次挂断电话都会在王民和刘春艳的名下画上几笔,直到王民主动报警将自己送进去。
当地新闻是第二天报道出来的,有王民和刘春艳被担架抬上救护车的镜头,有部分债主和仇家配合警方调查被带走的镜头,有相关负责人称将对钉子街出租屋进行全面整顿的镜头……
同一时间,这段新闻报道也入了宫荀的眼。
“这个没用的东西!”宫荀快速转着手里的佛珠,“曾管家……”
“家主,在!”
“你想想怎么让王民闭嘴,不能将我们的事一丝一毫地透露出去。他身上那些烂事是铁定要坐牢的,就怕他到时候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宫荀当初就是看中王民是个烂人才利用的,没想到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怕警方查到王民这几日都见了什么人,那他就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王民和刘春艳现在重伤在医院里,您放心,这事我去办。”曾管家领会宫荀意思后,转身便去医院了。
只是到医院后,并没有曾管家以为的那么简单。
王民和刘春艳在住院部的同一层楼,病房门口有两个警务人员值守,除医务人员,外人不得入内。
曾管家也只能远距离地望了两眼,这时有两个病人家属经过。
“那个病房门口怎么还有警察?”
“听说那病房里的病人总是嚷嚷着有人要害他,住进来的那天全身跟个血葫芦似的,吓死个人。”
“那估计是被寻仇了。”
“谁知道呢,总之没事儿别往那门口去,免得成嫌疑对象。”
曾管家看着快速从身旁走过的两人,自己再没朝王民的病房望去一眼,便也匆匆地随着人流上了电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