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a.m.天气/小雨
伦蒂尼姆
“所以.........我们现在这么办,维娜?“
达格达站在屋子里,看着雨打在地面上。
”..........我们只能等她回来”
“信息太少了,贸然行动所带来的风险,我们承担不起。”
“............唉。”
达格达回头看向屋子里歇息的几人,阿米娅和特蕾西娅依偎在一起,而w偷偷在一旁看着她们俩。
“我说...........我感觉那个家伙离开后,罗德岛变了很多.......感觉有点,无精打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维娜。”
“谁?”
推进之王向达格达问道。
“博士啊...........就那个带着黑色兜帽的奇怪家伙,你没有发觉,自他离开后,我们这士气就一直很低落吗?”
推进之王思索了片刻,嘴唇微动。
“有点.........我也感觉有点奇怪,先前在他的指挥下,我们几乎避开了大部分危险,现在想来,他确实.....有点可怕,有他在,我们的行动都能顺利很多。”
“但我们之前没有他的时候,不也...........”
达格达还没说完,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我们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
屋子里情绪几乎低到了冰点,除了w............
“你也在等他回来吗?”
“嗯............他还答应过我,带我回去找领袖.......”
蔓德拉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好似打进了她的心里。
“会的.......他会回来的,他没有抛弃过我们任何一次。”
3:58a.m.天气/小雨
伦蒂尼姆飞空艇
“哼,我开始后悔了。”
伊内斯拍了拍身上的水滴,雨水让她的形象维持更加困难。
“混进这里......恐怕不是个好主意。”
“越高的地方,越能找到完整而巨大的影子。”
“可这里......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她站在飞空艇的顶部,手里的血刃死死架在一位萨卡兹的脖子上。
“......你能放开我了吗?”
“不行,小姑娘。”
“别想着给自己找麻烦。”
“这艘船太大了,如果一个可爱的女孩愿意帮我望望风,盯着那些不知道会从哪个走廊里冒出来的士兵,我会很开心的。”
“你也是个自认为是维多利亚人的萨卡兹吗?”
怀中的女孩看向伊内斯,嘴唇微微的张开。
“不,我是卡兹戴尔的萨卡兹。”
“我不明白......卡兹戴尔的萨卡兹?那你为什么要......”
“你不为曼弗雷德将军他们和军事委员会效力吗?”
“我只为我自己效力。”
“这艘船正在驶向哪里?”
“我不想让个孩子吃苦头。”
“我......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她带着一丝哭腔的说道,看起来不像假的。
“......你在这艘船上担任什么职位?”
“呃......萨卡兹雇佣兵?”
听到这,伊内斯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看着眼前的女孩,丝毫看出,她是个萨卡兹的雇佣兵,反倒像一个........初出茅庐的.........?
“哼,一个从来没杀过人的萨卡兹雇佣兵。”
“你甚至连怎么在被人劫持的时候,悄悄拔出自己的武器都不会。”
”曼弗雷德打算在这里干什么?开幼儿园吗?“
“曼弗雷德将军说,他要让我学会什么是战争。”
“等等.........你为什么要带上他的名字?”
伊内斯察觉到了什么,很明显,一个死人并不需要这样子说话,但...........为什么眼前的女孩,似乎还不知道他的死去。
“曼弗雷德吗?他刚才还在飞空艇里面呢?”
“怎么了嘛?你不会要去......刺杀他吧?”
“暂时没有考虑”
伊内斯皱起眉头.......在她的印象里,曼弗雷德,明明已经被博士杀死,又为何会........死而复生?
”你知道这艘船是什么嘛?这艘船是死魂灵的躯体。“
怀中的女孩再次开口,向伊内斯介绍起了脚下的这艘船。
”啧,死魂灵,怪不得。”
“怪不得阿斯卡纶在那时那么痛苦,好在有他们吸引注意。”
“......这艘船还在升高。”
“行驶的方向......不是前线公爵的战场,这艘船在伦蒂尼姆绕圈。”
“你们的船从伦蒂尼姆出发,朝公爵的军舰开了一炮,在诺伯特区停了几天。”
“现在公爵们的战舰快到了,你们就又要回去了?”
“看来我要改改对曼弗雷德的印象了,他现在不光热衷于带孩子,还开始喜欢郊游了?”
“我......”
她有些哑口无言,想说些什么,话却在口中被堵了回去。
“行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明椒。”
“哦~原来你就是明椒,我在情报里看到过你的名字,我记得你放了那些十一号军工厂的工人们,被曼弗雷德逮了个正着。”
“这对于一个萨卡兹雇佣兵来说,是不是......不怎么光荣?”
明椒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尴尬.......
“对于一个萨卡兹雇佣兵来说,光荣最可耻。”
“.......好吧。”
“你去过卡兹戴尔,对吧?卡兹戴尔是什么样子的?”
“我以前的队长告诉我,那里是萨卡兹的家。”
“你在哪里长大?”
“哥伦比亚。”
“怪不得。”
“所有没去过卡兹戴尔的萨卡兹都以为那里大概是个可爱又甜蜜的小窝。”
“这是你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可以在你的认知中找些最肮脏、最恶心、最落魄的形容词,然后放大一百倍,那就是卡兹戴尔。”
“.....听起来很难让人喜欢。”
“那为什么......那么多的萨卡兹称呼那里为家?”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家。”
“他们以为,只要有了一个家,一切都会好起来,那些对萨卡兹的歧视和迫害就会转瞬消失,萨卡兹们可以再度挺起胸膛。”
“哼,愚蠢的天真。”
“也许是因为......你不是个萨卡兹?”
这句话明显戳到了伊内斯内心的什么东西........她手上的血刃朝明椒靠近了一点。
“你很喜欢提问题,小姑娘,这在战场上可不是个好习惯。”
见状,明椒连忙解释道。
“我......我只是随便猜的!请别生气!”
“......我只是很好奇。”
“这里没什么人会和我聊天,曼弗雷德将军也很忙。”
“特别是.........他消失一段时间回来后,我们几乎就.......只是见面打打招呼,然后就擦肩而过。”
“我看到他们都很兴奋,他们说自己正在投身一项伟大的事业......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呢?”
“我只是看到,老面孔们一个个死掉,新的面孔很快就会顶替上来,可是等新面孔变成了老面孔......”
“一样的事情就会再度发生。”
“我常常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萨卡兹,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萨卡兹,那么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磨掉角,真的假装成一个萨卡兹。”
“因为你只会作为一个萨卡兹生活。”
“在活下去面前,自己的感觉没那么重要。”
“所以,你参与了这一场属于萨卡兹的战争?”
“看来,你该在曼弗雷德身边待得更久些。他还没有把那些有关战争最重要的知识教给你。”
“曼弗雷德将军借了我一本《萨卡兹战争史》。”
伊内斯听到这,心里一惊,随后开口道。
“作者我认识,叫赫德雷,是个蠢货。”
““萨卡兹的战争”“维多利亚的战争”“公爵的战争”“王庭的战争”,说这些话的人,都是蠢货。”
“谁会自大到声称自己拥有一场战争?起码我不会。”
“战争就是战争,仅此而已。”
“你不相信这场战争能够拯救我们......那你相信什么呢?”
“我相信饿了要吃饭,口渴了要喝水,胳膊挥久了会累,从这里跳下去会死。”
“我只相信这些无法被赋予意义的东西。”
“玩弄意义,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同样地,我相信利益使人冲动,恐惧使人急躁,烧旺的火焰无法轻易扑灭,酿成的争斗无法简单消弭。”
飞空艇的顶上,突然传来了另一道声音,那声音让伊内斯警觉十分。
“伊内丝,来这里做客,你应该先和我打个招呼。”
“曼弗雷德,好久不见。死而复生的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怎么,你也要试试?”
“那么,不妨就留下来,你可以和我们一起欣赏完这一切。”
“风暴很快就要来了。”
伊内丝与曼弗雷德一起转头看向窗外。
能看到远处扬起的烟尘,数支高速战舰编队正在急速驶来。
这艘高高飞起的飞空艇吸引了早就停靠在周围的公爵部队的全部注意。
看着这些在飞空艇的阴影中,如昆虫一般追逐着的小小战舰,伊内丝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
“......你们要的是火苗。”
“不,火苗已经被点燃了,你们只是......将这架飞空艇,当做把它烧旺的柴薪。”
“开斯特、威灵顿、温德米尔,也许还有诺曼底......”
“这些贪婪公爵的代言人们如今已经齐聚在这个地块上,他们主子的舰队正在一边观察其他竞争对手的动向,一边向这里驶来。”
“这艘飞空艇的速度很慢,你们在等待他们,你们在诱惑他们。”
“大公爵们不会想让飞空艇躲回牢固的伦蒂尼姆城墙之后,他们会在这里聚集......”
“而你们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一个绝妙的......碎片大厦的靶场。”
伊内斯明白了什么,脸上流露出难得的惊讶。
“哈哈........赫德雷有个敏锐的好搭档,我该为他高兴吗?”
“很遗憾,你发现得有些迟了。”
“士兵们,拿下她。”
一瞬间,伊内斯放开了明椒,遁入了阴影中。
“追!”
很快,飞空艇顶上,只留下明椒与重生的曼弗雷德。
“她和你说了什么,明椒?”
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她说,战争就是战争,仅此而已。”
“哼......”
“是啊,仅此而已。”
“但她可以把视野放远些,环绕在战争周围的,又有多少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