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诀原本还沉浸在伏栀如此信任他的喜悦之中,猛然听伏栀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就跟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激动得瓷白的脸都在一瞬间红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背叛主人呢?”
其实他背不背叛并不重要。
伏栀压根就没有将底牌完全交出去,或许这个沈诀没有想要背叛她的心,可是终究不是主人格,主人格早晚会出来的。
伏栀永远不可能将自己的命脉交到别人的手上。
沈诀不背叛便好,要是他真的带了人进来,那可真是帮了她不小的忙了。
沈诀大概是有些生气了的,一张脸透着薄红,后面出去之后,也不怎么跟伏栀说话,视线都不落在伏栀的身上,健步如飞,就险些直接从伏栀面前消失了。
伏栀也不在意,也不害怕他忽然消失,按照自己随心所欲的步伐行走。
沈诀距离保持得很到位,两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伏栀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能听到伏栀的脚步声上。
沈诀一边要分神留意身后的伏栀,一边又在脑中各种挣扎,于理,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灵宠,哪有灵宠跟主人生气的道理,要是伏栀一个不高兴了,大可以换个灵宠。
于情,他也该知道伏栀不过是随口一问的,要是她真的怀疑,就不会把方法告诉他了。
道理他都懂,可是内心的小人总是在说,她怎么能怀疑他呢!
委屈到冒泡泡,完全不想理会伏栀。
走出两步,他发觉身后没动静了。
不想表现得太明显,沈诀微微侧脸,下颌骨线条绷直,饱满的唇瓣也被紧紧地压成了一条线,才用余光接触到伏栀的身影,沈诀差点炸了。
她她她,她竟然在跟别的男子聊天?
有种自己一个人唱了独角戏的感觉,情感战胜了理智,沈诀只觉得脑袋冒火,冲过去就拽住了伏栀的衣袖,她的衣服向来都是用极好的东西做的,触手光滑冰凉,如水流过。
沈诀冲动之下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出来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本身并不是这样的性格,更何况是当着外人的面做出这样粗鲁的举动。
跟伏栀攀谈的人也是色比胆大,见到沈诀做出如此举动,不仅没有心生退意,竟然还欲开口跟伏栀说话,这下子沈诀管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了,拉着伏栀就走。
伏栀完全没有要压制他的脾气的意思,跟着他走出一段路后,沈诀气也消了。
气消了之后,这下子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正拉着伏栀的手的事情,沈诀大脑一片空白,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手,不过离开的时候,手指蜷缩,有些眷恋的样子。
刚才牵着伏栀的那只手,手心浮起了薄汗,有些潮湿。
沈诀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又怕伏栀误会,独自解释了起来:“主人,刚刚我是怕那人对您心怀不轨,所以才做出那般亲......密举动的......”
声音越说越小。
伏栀静静地看着他,尔后笑道:“没关系,你是我的灵宠,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太介意。”
真要命啊。
小脑斧心想,这下子好好的孩子不歪都难。
熊孩子之所以成为熊孩子,不也是家长的无限纵容吗?
沈诀眼睛都亮了,唇角竟也是不自觉地上翘。
两人边走边玩,伏栀的有意引导,不过多时,他们就与另一群人撞到了一块儿,最先发现沈诀的是纪思禾。
纪思禾这段时间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
闭上眼脑子就自动幻想出了沈诀跟伏栀在一起是如何如何亲密的模样,一想到就心火炽盛。
刚见到沈诀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是精神恍惚,到后面,见到伏栀那厮,才敢肯定她见到的不是幻觉。
于是沈诀才一端正视线,就看到了一女子站在自己不远处,身形纤弱,一身白衣飘然,如同即将被折断的杨柳枝,整个人快要倒了一般,眼中含泪看着他,其中情愫盎然,又带着无声的控诉。
沈诀记性很好,很快就记起了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沈师弟......”
她一声沈师弟,其余人也发觉了沈诀。
找了这些天,要找的人忽然出现在了面前,怎能让人不激动?
瞬间,大家七嘴八舌地叫着沈诀,沈诀心中微讶,没记错的话,上次见到他们,他当时什么都没听到,但是看到了他们的嘴型,跟今日无区别。
他将这点微末的心思藏了起来,待纪思禾靠近想要拉他的手的时候,后退了一步:“你们认错人了。”
伏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是啊,你们认错人了,这是我的灵宠,何时成了你们蜉蝣峰的弟子了?还是说,你们蜉蝣峰的弟子,都是这么听话?”
沈诀是知道伏栀脾性的,是以她说这种话沈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落入他们耳里那就是格外刺耳了,这话就像是在侮辱沈诀一样,毁掉了沈诀在纪思禾心中的完美形象,她忍无可忍,势必要跟伏栀来个鱼死网破。
伏栀完全不需要回击,沈诀就已经回击了。
他终究还是不像主人格那般,若是出手必定非死即伤,回击的力道很轻,不过是卸了纪思禾的力,再稍加施压,纪思禾落地被逼得后退几步,满脸不敢置信。
沈诀冷是冷了些,却从未对同门出过手。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她察觉到了沈诀身上的魔气了。
对于一个修仙者来说,身上沾了魔气,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沈诀在蜉蝣峰多年来勤奋闭关修炼,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大家都对他充满信心和期待的人,怎么会入魔?
事情陷入僵局,刹那间,风云变幻。
周围本就静谧,这下子更是静得吓人,旁边的树都扭曲了起来,有鲜血自里流出,血腥味浓郁,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地面忽然打开,所有人都掉了下去。
沈诀下意识地抓住了伏栀的手,下坠,发觉地底下红得可怕,像是血浇灌而成的岩浆,只有一小处可站立的地方。
大家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上面,周围气息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