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栀心里清楚得跟一面镜子一样,但唐蔚这么说,她还是得装作不懂。
她故意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还没走,就被唐蔚给拦住了,唐蔚今天是打算彻底摊牌了:“今天分开后,你一定会对我充满了戒备,我也不会再有机会了,所以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我喜欢你,伏栀。”
她后退两步,后背已经贴上了墙壁,她肯定是有察觉到他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但这些都远远不及他亲口说出来吓人。
“无耻!”伏栀甩了一巴掌出去,唐蔚的脸被她打偏了。
这下子彻底公平了,他和季连越,谁也不用羡慕谁了,伏栀在心里盘算得明明白白的。
这一巴掌下去,他的脸上立刻有了手掌印。
唐蔚垂眸,有些自暴自弃。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无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比季连越好不到哪里去,他跟‘兄弟’搞暧昧,而我偷偷的喜欢兄弟的未婚妻。”
他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伏栀的身影,自然也看到了伏栀唇瓣哆嗦了下,估计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够这么淡定地说出这样的事情来。
唐蔚后退两步,给了她一个安全的空间,果然,她的身体很快就放松了些,原来对于她来说,他的靠近都是一个危险距离了。
唐蔚妥协道:“我不会逼你的。”
但他也不会放手的。
伏栀完全不理会他的深情告白:“说完了吗?说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还真是冷血啊,恐怕除了季连越,谁都没办法得到她的垂爱。
不过啊,季连越现在也出局了呢。
他不会再给敌人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了。
“我送你。”
“不用了。”
她快速打开门,出了门口,唐蔚就靠着门框,等她踏出几步后,他提醒道:“你忘了换鞋了。”
伏栀低头一看,脚上穿的是唐蔚家的拖鞋,而她自己的凉鞋,被唐蔚提在了手上。
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低着头,第一次用抢的,抢回自己的鞋子,弯着腰穿鞋。
唐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赶也赶不走:“昨晚在酒吧,我帮你穿鞋的时候,你很乖,那会儿我就在想,你要是一直都这么乖乖地在我身边就好了。”
她穿好了,抬头,瞪了他一眼。
大小姐被他惹生气了,离开的时候背影决绝,像是怕他跟上去一样,拦了车就上去了,连头都没敢回。
上了车后,伏栀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唐蔚。
车窗上贴了一层单向透视膜,所以外面看不见里面,而里面看得见外面。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心,那一巴掌还有点重,唐蔚倒是能忍。
身体上的疼痛能忍,就是不知道,心理上的痛忍不忍得了。
伏栀走后十多分钟,季连越的电话就打到了唐蔚这里,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想到跟唐蔚打电话,但是已经打了,说明季连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怀疑唐蔚的。
不只是一点。
单凭昨晚唐蔚能够愿意主动带走伏栀,就说明唐蔚不对劲了。
季连越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问他:“昨晚伏栀跟你一起走了,后来去了哪里?”
他的语气冷淡不少,两个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的态度改变唐蔚当然感觉得到,季连越不说,唐蔚便也不拆穿。
“她没什么事情,估计很快就到家了。”
季连越的呼吸声都重了些,听得出来他现在已经在愤怒边缘了。
唐蔚年纪比季连越要大一岁多,一起玩的时候,季连越遇到麻烦,他都会尽量去帮忙,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他一直把季连越当做弟弟看待。
季连越的脾气他更是一清二楚,这会儿只怕是恨他恨得要死了。
“唐蔚,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我才是她的未婚夫,你搞清楚!”
“谁知道呢。”唐蔚笑道,“连越,不要总是这么的不理智,但凡你理智一点,你和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随后,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然后断了线。
估摸着是季连越没压住愤怒,摔了手机。
季连越摔了手机后,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墙上。
他这会儿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流血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又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万一一会儿伏栀给他打了电话怎么办?
他没接到怎么办?
对,电话。
他赶紧冲过去,在手机尸体里找手机卡,准确迅速买个新手机,以免错过了伏栀的电话。
越慌张越乱,他找半天才找到,跟宝贝似的握在那只完好的手的手心中,转身,就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停到了门口。
车门打开,伏栀从左侧下车。
她还没看到季连越,季连越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了。
大脑空白了两秒,他猛地冲过去,抱住了伏栀,就跟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在她耳边反复呢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怀中的人一动也不动,没有挣扎,也没有跟昨天一样打他一巴掌。
这让季连越的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也许,他的未婚妻原谅了他。
他颤抖着松开手,低头,见到的是伏栀无比平静的眼睛,平静得就像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的伏栀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她的目光里,永远充满了信任和依赖,每次跟她对视的时候,总让他产生一种他就是她的全世界的感觉。
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手中握住了一把沙子,怎么努力也抓不住。
季连越手伸到口袋里,拿出了那枚戒指,凑到了伏栀的眼前,他的声音已经哑了,说出一句话都有些费力。
“看,我找到了,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伏栀看都没看那枚戒指:“这不是那一枚。”
季连越忽然激动了起来:“是的,它就是那一枚,我准备了很久了,昨晚,我也找了很久,你看,真的就是它。”
“连阿越都不是我的阿越了,戒指又怎么会是那枚戒指呢?”
她的声音透着凉薄,就如同寒冬腊月的风一样,刺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