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白神色微怔,细细回想了一下,迟疑道:“是吗?我怎么倒是觉得咱们好像已经把难过的关卡都度过去了啊。”
赵大白和她认真分析道:“首先是男女主这边,顾衡和花轻舟的婚约现在已经定下,就算北莽王子如今又看上了花轻舟,陛下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公认的赐过婚的儿媳妇再送出去。”
“其次是南蛮那边,咱们成功处理掉了渊渡这个障碍,破坏了南蛮和北莽这次在燕京的联络,解决了日后大燕腹背受敌的境遇。”
“和亲一事不会发生,北莽王子若是回北莽后被刺杀,也和大燕没什么关系,北莽和大燕失去了开战的借口,也就没道理再打起来。”
赵大白说道:“外患的问题解决后,就只剩下内忧,内忧是邱锁云挑起来的,你不是说邱锁云来燕京时可能是偷偷带了人来的吗,咱们这几天只要设法盯紧了邱锁云,拿到她谋逆的证据,在她动手之前把证据交给陛下,将危险杀死在萌芽之中……”
花轻素摇了摇头,“你的想法太乐观了。”
花轻素提醒道:“我问你,我刚刚说得这些事情里,你有听到五皇子的参与吗?”
赵大白愣了下神,惊讶道:“对啊,为什么没有五皇子的戏份,你不是说他才是主谋吗?为什么在你刚刚的讲述里完全没有提到他?”
花轻素头疼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啊。”
“原著是一本狗血虐文,通篇的视角和描写都是从男女主这边出发的,关于邱锁云那边的剧情基本都是一笔带过。”
“邱锁云有没有和谁合作,不知道;邱锁云来燕京时带了多少人来,为什么要带人来,不知道;邱锁云具体是怎么和老永信王埋在燕京的人马联络上的,不知道……”
“包括邱锁云只是嫉恨男女主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选择派人暗杀男女主,而是选择造反这么一条邪路,书里也没有写。”
花轻素蹙眉道:“从男女主这边的视角,只能知道邱锁云爱而不得,为爱疯魔,手里握有一队兵马,在某个不知名的晚上造了反。”
“我在233给我讲解书中剧情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在书中对于邱锁云率军造反的剧情出现的太过突兀,虽然确实成功推动了原书剧情发展,但其中总透着一种不合理的诡异。”
“我当时把这归咎于‘狗血虐文没有逻辑’,那时我还在以一种置身事外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但后来随着对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人的了解加深,我的想法逐渐发生了改变。”
“原书中所有生硬,不合理,奇怪的剧情和事件,可能并非是不合理的,只不过是我能看到的视角有限,不知全貌,所以才会感觉不合理。”
赵大白倏地领悟了她想表达的意思,说道:“也就是说,在原书中,从男女主的视角来看,邱锁云的造反是一种偏激的破罐子破摔。”
“而从邱锁云的视角来看,她只是在发现自己押错了四皇子这个宝后,及时更换了合作对象而已,其实邱锁云和五皇子在原书中就有合作。”
“只不过在原著中五皇子隐藏的太好太深,并且思虑周全,就算造反失败,也能成功完完全全地将自己从这事里摘出来,导致从头到尾男女主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五皇子这个对手的存在,邱锁云的行为落在他们眼里,自然就是不合理且疯狂的。”
花轻素接话道:“可倘若是这样的话,决定造反这件事发生的关键点其实根本不在邱锁云身上,而在顾慎行身上。”
赵大白想了想,犹豫道:“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盯紧顾慎行?”
花轻素眸色微沉,无奈道:“来不及了,再过两个时辰,北莽使者就要进燕京了。”
赵大白疑惑道:“进燕京了又如何,在原书里他们进燕京这晚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花轻素淡声道:“在原著里今晚的宴会之所以什么都没发生,是因为北莽那边在忙着和南蛮谈合作,而邱锁云此时也还没有和顾衡彻底闹掰。”
花轻素顿了一下,慢声道:“可是早在一月之前,陛下赐婚那日起,顾衡和邱锁云就已经闹掰了。”
“顾慎行和邱锁云的合作提前开始,北莽来燕的剧情也提了前,如果顾慎行的目标是造反夺位的话,还有什么时候比今晚的宴会更适合动手的呢。”
赵大白的心倏地提了起来,“你是说顾慎行打算今晚造反?他要怎么做?派刺客刺杀四皇子给自己扫清障碍?还是趁宴会歌舞升平的时候,举兵攻入皇宫挟持众人?”
赵大白的话问完后,房内静了一刻,233在两人开始说话的时候就爬到屋顶上给两人放风去了。
赵大白房内的窗户虚掩着,轻微的一点风将窗户吹开了一条缝,风从窗外吹进屋里,花轻素察觉到了一点凉意。
花轻素摇了摇头,如实答道:“不知道。”
“就像我刚刚说过的,从现在开始,原书中的所有剧情已经彻底乱了套了。”
*
一队人马护着三辆马车从燕京城的北门进了城。
坐在中间那辆马车里的男人掀起车帘朝外面扫了一眼,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在马车经过的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燕的军队将三辆马车围在中间,在前面开路的官兵将街上的人都赶到了道路两侧,他们像是被押送的犯人一样,接受着街上所有百姓怪异的打量。
马车到了驿站方才停下,一个身穿朱红色官袍的男人从驿站里走了出来,自称是鸿胪寺少卿,用北莽语与几人寒暄了两句,随后将几人安置在了驿站里。
“我们陛下今晚在宫中设了宴席招待各位,到了傍晚会派人来请诸位,几位一路舟车劳顿,烦请先在驿站歇歇脚。”
在男人离开后,巴特尔打开自己房间的窗户,向下瞥了一眼,驿站四周都有官兵把守着。
巴特尔身旁的男人鄙夷道:“说派人保护我们的安全,其实不就是不放心我们,在派人监视我们吗。”
巴特尔阖上了窗户,冷笑道:“没事,让他们守着吧。”
“只要他们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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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白着急道:“五皇子要是真的打算在今晚的宴会上造反,那我们怎么办?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难不成就在白日做梦等着吗?你有什么计划?”
花轻素默了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想再去找孟钰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