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府后,冰凌便大嘴巴的将画舫上的事给府内留守的几人分享了,冰月尽了全力也没拦住。
而帝子尘的放任和临渊的缄默放纵着他们放飞了的想象,他俩感情升级的消息也在几人中悄然流转着,也仅仅是他们之间。
“表姐!你府里的人都排挤我!”
敏感感觉到了府内人变化的帝少昀打探未果,气冲冲的跑到帝子尘院里和她告状。
坐在凉亭乘凉的帝子尘瞟了一眼帝少昀,转脸无视了他的怨气,懒洋洋的指了一下桌上的果盘。
临渊会意,起身将果盘端起,坐回帝子尘身边,动作自然的给她喂水果吃。
帝少昀伸向果盘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旁若无人,黏黏糊糊的两人,怨念十足的趴在空了的桌上,“表姐!”
“干嘛?”帝子尘咽下嘴里的水果,终于是赏了个空理他。
“他们都排挤我!”帝少昀不满,“有秘密都不告诉我!”
“呵~你都说是秘密了,人家干嘛告诉你。”帝子尘鄙视的看着他,“你都在我这待这么久了,连一个人都没搞定,你怎么不想想自身的原因呢?”
“我……明明是他们都不带我玩……”帝少昀越说底气就越不足,在帝子尘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
“他们是谁?你不就只缠着药岩一人么?”帝子尘笑,挑眉揭穿。
帝少昀愣了一下,然后“唰”的一下,满脸通红,不自然的扭脸,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偏偏帝子尘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持续输出着,“你说,我府里那么多人你不缠,偏偏喜欢骚扰最不想理你的,要说你就喜欢挑战,那我府里符合条件的也不少,你偏偏找了个最危险的……”
“少昀啊,不如你告诉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家药岩到底是哪里吸引到你了?”帝子尘越说兴趣越浓,原本只是调侃,到最后她反而是真的想知道了。
帝少昀沉默,眼睛看凉亭外。
帝子尘见状挑眉,虽然很想知道,但也没有继续追问,顺其自然吧,“我府里的规矩就是各凭本事,你想要和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就自己想办法去,找我没用。”
对一脸怨念的帝少昀摆手,帝子尘靠回凉塌内,不再理他。
帝少昀鼓着腮帮子憋气,见帝子尘又继续和临渊腻歪上了,便也知道了他这表姐靠不住,就算靠得住也是给药岩他们撑腰,“哼哼”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帝子尘的院子。
帝子尘眯眼看着帝少昀离去的背影,对临渊使了个眼神,临渊微微点头,一闪,身影便消失在院内。
没一会儿,临渊回来,给帝子尘一个“如你所料”的眼神,帝子尘失笑摇头,这小子,倒是执着。
…………
三日后的午后,帝子尘依旧延续有太阳坚决不出门的原则,懒哒哒的窝在房内翻着话本。
“小姐,柳府送来了请柬。”冰心将温好的冰糖燕窝炖雪蛤放在帝子尘面前,一边将门房小厮刚给她的请柬也放在一边,“说是柳老夫人大病初愈,又正好是老夫人六十寿辰,好事成双,特意来请小姐的。”
不用帝子尘开口问,直接将门房带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她。
帝子尘听着冰心的转述,随手翻了翻那请柬,便将请柬扔到了一边,不明意味的“呵呵”了两声。
“……小姐,需要回复么?送请柬的人还在门口等着呢。”冰心将煲盅打开,递了一个汤匙给帝子尘,问道。
“嗯,回复那人,我知道了,一定会去。”接过汤匙,帝子尘回答的随意,喝了口汤,她眼神一亮,“唔~好喝!”
冰心看帝子尘吃的满意,笑了,福了福身便退出房间,传话去了。
…………
寿宴这天,柳府。
大门口马车不断,皆是提着礼品,前来祝寿的世家和官员。
帝子尘溜达着走到柳府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络绎不绝、你来我往的繁荣画面。
也就是这时,她才感觉到了一丝柳家大户官宦人家的“气质”。
“哎呀,这不是子尘小姐么?!”
看着跑下台阶,殷勤不已,躬身将她往府里引的矮胖中年人——柳府的大管家,王简。
帝子尘嘴角勾起,她还真没想到能看到这人这样一面的嘴脸,要知道,他以前可都是用鼻孔看她的。
面上不显,帝子尘缓步走上台阶,偏头朝后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冰月和冰羽一同上前,将手中提着的礼品交给了门口接待的小厮。
帝子尘没有停顿,跟着王简走进了柳府……
女眷都在后宅,再加上帝子尘与柳莫氏的关系,王简将人送到内院后,便唤了个丫鬟带路,吩咐将人带去柳老夫人的院子,寿松苑去。
帝子尘扬了扬眉,却也没有说什么,由着那丫鬟带路,没一会儿便看见了寿松苑的院门,门口,魏嬷嬷正等着呢。
帝子尘面上的笑真诚了许多,快步上前,“魏嬷嬷怎么在外面等着,还怕我迷路不成?”
“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魏嬷嬷先是对带路的小丫鬟摆摆手,将人打发走后,这才笑容和煦的看向帝子尘,“子尘小姐又和老奴开玩笑,老夫人等着呢。”
帝子尘笑着点头,拉过魏嬷嬷的手,挽着她向院内走去。
不远处,刚被打发走的小丫鬟从一棵树后走出,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后,转身离开……
…………
寿松苑,老夫人屋内。
帝子尘和柳老夫人说着话,不知说了什么,老夫人正笑的开怀,冰羽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行礼问安后,悄然与帝子尘换了个眼色,起身走到她身后站定。
在临近开宴时间,柳莫氏带着屋内的老姐妹们,前往正厅,冰羽寻了个机会,低声在帝子尘耳边说了几句,帝子尘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的跟在最后。
正厅内气氛正好,小辈们挨个说着吉祥的祝寿语,柳老夫人也红光满面,笑着点头。
“哐啷……”
“子尘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众人寻声看去,就见一个侍女匍匐在地,而帝子尘脚边,是碎裂的汤盅瓷片。
看着裙角的汤渍,帝子尘不由挑眉,暗自摇头,果然,从古至今,宴会必湿衣,屡试不爽啊。
懒懒的撩起眼皮,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身前跪着诚惶诚恐、不停求饶的丫鬟,猜测着她这面上的惶恐有几分是真。
厅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帝子尘和跪着的侍女身上,随着帝子尘沉默的时间渐长,侍女面上的慌乱真实了不少,额头也渐渐沁出了汗来。
“呵呵……”
就在侍女的承受力临近极限时,头顶传来了一声轻笑,听在她耳朵里像是轰雷一般炸响,也砸在了她的心里,身子便不由自主的一抖。
“不过是一点汤渍而已,我还未开口说话,你就慌乱求饶,我是做了何事,让你如此害怕?还是说……”帝子尘俯身靠近,用只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心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