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跟着冰凌进来的云棋看着关闭的房门眼中有诧异但更多的是无奈。
冰凌伸手捂嘴，挡住要出声的笑意。
“咳……那什么，云公子可能要等一会儿了，小姐可能需要整理一下。”
冰凌调整好，回头，对云棋客气又疏离。
“……好。”云棋默了一下，点头。
“那，云公子先在凉亭里坐一下吧。”冰凌微微躬了躬身，将人往凉亭里引了引。
云棋又看了眼帝子尘的房门，然后对冰凌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和气。
到了凉亭，冰凌福了福身，“那云公子先坐，奴婢去取茶点。”
说罢，也不等云棋回应，直接转身离开了亭子，往后面厨房走去。
云棋被噎了一下，而后自顾自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真是不受待见了……
“哈哈，冰凌这丫头脾气见长啊。”
房间里，帝子尘透过窗户看院子里的情况，忍不住对临渊道。
“嗯，你惯的么。”临渊随口应道。
“我哪有！”帝子尘不满。
“嗯，小姐，你别乱动了，腰带扣不住了。”临渊拉了拉半扣的腰带，嘟囔了句。
“扣不上？我胖了？！”
闻言，帝子尘收回看院子的眼神，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临渊。
见临渊面色严肃的对她点头，本就瞪得浑圆的眼睛又睁大了些。
帝子尘皱了皱鼻子，低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腰身。
掐掐捏捏了一阵，帝子尘皱眉，“没有啊，难道胖的不明显？”
临渊听着帝子尘带着疑惑的嘟囔，憋住的笑再也忍不住了。
帝子尘就听头顶传来临渊闷闷的笑声，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是临渊使坏呢。
抬头，伸手掐住临渊的腮帮子晃着，“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皮！”
临渊不说话，抬手握住帝子尘的手，偏头亲了亲，那眼神，蛊的厉害。
帝子尘被那眼神看的感觉面上有些热，不由咽了口口水。
伸手推了推临渊，“差不多哦，再这样就过分了。”
临渊眨眼，眼神满是无辜。
“还来！再拖，人也是要见的。”帝子尘好笑的又推了推临渊。
小心思被戳穿，临渊却没有以前那样的不好意思，而是很理直气壮的又将帝子尘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抱住。
感觉临渊在自己脖子附近蹭着，帝子尘欣慰中带着些许无奈。
欣慰的是，临渊现在很少有自卑的躲闪了，也会主动与她亲近，并且没有了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无奈的则是，似乎是有些物极必反，或者是什么逆反心理在作祟，他潜在的霸道和占有欲也逐渐显露出来了。
“嗯，既然这样，那就让他等着去吧，我们玩自己的。”帝子尘伸手回抱住临渊精瘦的腰，说道。
“……”临渊沉默了一下，抬头，“还是算了，他一直在这的确有些烦人。”
“那你同意我去见他了？”帝子尘没有松手，继续逗他。
“见吧，与他说清楚。”临渊回答，末了似乎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不然冰凌他们也会烦。”
看着临渊极力保持面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帝子尘配合的忍着笑，保持认真的点了点头附和，“嗯，都是为了冰凌他们。”
“对，都是为了他们。”临渊重重的点头，以显示帝子说的很对。
“扣扣……”帝子尘还准备说些什么，敲门声响起，一起响起的还有冰凌吐槽的声音，“小姐，你们好了没？云棋都喝了一壶茶了。”
帝子尘顿了顿，笑着放开临渊，走到房门前，伸手，开门。
“咱院子缺茶水了？”帝子尘对门口偷听的冰凌道。
“小姐。”冰凌撒娇的拉着帝子尘的手晃了晃。
帝子尘抬手对着冰凌的脑门一拍，绕过她，往院子走。
冰凌揉着脑门，撅了撅嘴，抬眼就看到临渊正看她呢，那眼神，怎么透着股子嫌弃。
凉亭里，云棋看到帝子尘的房门终于开了，立马放下手里的茶杯。
看着越走越近的帝子尘，他突然就开始紧张起来。
“云公子，有什么事吗？”
帝子尘走进凉亭，对云棋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呃……”
云棋刚想说话，就看见临渊冷着脸也走进亭子，也不看他自顾走到帝子尘身后，站定。
云棋不知怎么的更紧张了，还有些尴尬。
“云公子？”
帝子尘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啊？哦……那个，帝小姐，在下是想来问一下，帝小姐请凤蔺壁公子过来是……”
云棋开口，明显底气不足。
“我大婚么，人多热闹不是么？”帝子尘装作没听懂云棋话里的意思，回答的随意。
“帝小姐，我就直说了，我们的约定还作数么？”云棋盯着帝子尘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鼓起勇气道。
“云公子希望我说作数还是反悔了呢？”帝子尘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棋。
“子尘……”云棋见状眉头皱起，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云公子，我们还没熟到可以去掉姓氏称呼对方的程度吧！”帝子尘也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严肃的打断。
云棋深吸口气，纠正称呼，“帝大小姐，我只是想要个答案，你又何必为难于我。”
“云公子居然会觉得为难？那……秦小姐当初告密的时候你不觉得为难么？我看你很容易就做出了选择呀，还是说，你觉得，给我添的麻烦不算麻烦？”
帝子尘歪了歪头，嗤笑一声，似乎是很好奇。
“我……”
帝子尘的问话很轻易的打碎了云棋刚鼓起来的勇气。
“看你这表情，似乎并不同意我说的，也是，你估计觉得，以母亲对我的宠爱，只要我坚持，最多也就是那些反对的长老会烦人一些，最终的结果是不会变的，都算不上麻烦。”
帝子尘像是没看到云棋难看又窘迫的表情，自顾自继续说着。
“但是，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率先违背约定的人而遵守约定，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么？”
云棋看着帝子尘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帝子尘算不上睚眦必报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会以德报怨的那种。
他倒是很想反驳，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能反驳的。
当初几人做出约定的时候，帝子尘再三强调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的麻烦，暂且不要透露，结果，受益的一方却一转头就告诉了帝子尘最不想让提前知道的人，搞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虽然死的那一个帝家重点栽培的人是个叛徒，但也不能抵消他们背叛出卖帝子尘的事实。
要是他自己，也定然不会再遵守承诺，更不想再见到那个惹出麻烦还舔着脸要求对方履行承诺的人。
帝子尘同意见他，已经是出乎他的预料了，以至于他觉得，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虽然转机微乎其微，可是……他也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秦絮的身体状况容不得再等待下去了，就算机会渺茫，他还是要尽力试一下的。
“帝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哪怕……哪怕是收在下做个没有名分的面首，我也心甘情愿，我只求小姐可以给秦絮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云棋垂头，咬着牙，说的艰难。
看得出来，云棋这是彻底放弃了他的尊严，连自荐面首的话都说出来了。
只不过，他这话一出口，亭子里的气氛立马降到了冰点。
临渊看云棋的眼神愈发像看个死人，帝子尘则是无语凝噎，看云棋的眼神像是在看个脑子有病的病人。
“云公子，看得出你对秦姑娘用情至深，为了她可以连尊严都不要，是挺感人的。”
帝子尘顿了顿，似乎是在措辞。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别人来说是种带着胁迫的负担？再说了，我并不需要养面首，再再退一万步说，就算要养，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帝子尘说这些的时候样子严肃、冰冷、直白，拒绝的意味很干脆也很复杂，却唯独没有羞辱，就像是在陈述一些既定的事实，很有说服力。
但就是这样，反而让云棋更加无地自容，难堪不已。
“既然你说你只想要个答案，那我便告诉你，约定作废，我不会给秦絮治病的，我请凤蔺壁来的意思也如你所想。”
正难堪着，帝子尘冰凉空灵的声音传入耳朵，确定的答案将云棋心中最后一丝期望击的粉碎。
云棋抬头，愣愣的看着帝子尘，脑中一片空白。
帝子尘也不在说话，不避不让的与他对视，态度坚决。
“……打扰了，在下告辞。”
良久……云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起身，身上再无之前运筹帷幄的气度，颓废了不少。
“冰凌，送客吧。”帝子尘也不留他，而是干脆利落的吩咐冰凌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