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今日可以留嫂子在府里陪我吗?我想多了解了解嫂子。”李玉溦抱着昱王的胳膊撒娇。
方景一听就知道,这丫头留他下来十有八九是要搞事,但相比跟在昱王身边,显然留在王府里逃走的机会更大一些。
所以他干脆也在一旁点着头附和。
“稍后我要带你嫂子去谷先生那里调理身子,这次事情结束了,再好好陪陪我们玉溦,好不好?”
昱王宠溺地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他当然知道这俩人心里各自在打什么算盘。
但显然他不想让妹妹过多参与到他和这魔教妖女的事情中来,也不想让这妖女逃离自己的视线。
“走吧,去谷府。”
待朱有朱无二人返回前厅,几人早膳也已经用完。
昱王安抚好小妹,便带着有些不情愿的方景和啃着包子的小绿儿离开了王府。
一行五人再次来到谷府,老管家领着昱王和方景二人往后院的小阁楼走去。
进了阁楼,便见到谷老先生正坐在桌前端详着一份书简,看得入神。
“谷先生,麻烦您了。”
昱王行了个学生礼,熟练地走到屋内正中的床上盘腿而坐,也不避讳方景在旁,直接脱去了黑色长衫与内衬,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那宽阔的背脊上无数交错的疤痕之中,有三道巨大的爪痕从左肩胛骨下方一路延伸至后腰处,微微翻卷起的伤口处还有湿润的光泽隐现。
白色的绷带缠绕在腰间,右腰处却被暗红色的血液沁透。
方景看的是心惊肉跳,如此严重的伤势在身,这人除了脸色苍白了些,表现得竟和常人无异。
真是个狠人!
谷老先生此时也终于放下书简,缓缓来到了昱王身后,仔细地观察着伤口愈合的情况。
他目光刚停上去一息,便异常惊讶地开始喃喃自语起来,人也开始不停地围绕着昱王检查起来。
“不可能啊!涂了老夫的创伤药怎么可能伤口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直到他发现在昱王瞳孔深处的一抹紫红色血丝才反应过来,连忙捉住昱王的手腕,中食两指探了上去,语气不善地问道:“王爷中毒了?”
谷老先生的目光正对着方景,似乎是在质问他,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此霸道诡异的毒,世间罕见,难道不是你这个魔教妖女做的?”谷老先生的语气变得有些厚重,让方景感到十分不适。
“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啊!他好好的怎么会中毒,昨夜是他非要带我回王府的……明明早上大家都吃的一样啊……”
怎么就是我做的了???
我体内有剧毒,不代表我就会使毒好吧!
这老头儿什么逻辑…
“先生不必为难她,这是螯蝰的毒。”
昱王缓缓地解开腰间的纱布,露出了腰侧一个细小的圆形伤口,似是被筷子扎伤一般,里面还冒着泊泊的暗紫色粘稠血液,引得谷老先生连忙俯身探查。
“从未听闻螯蝰还有如此伤人的手段,这像是毒刺所伤?”
谷老先生用干净的棉布蘸上这毒血闻了闻气味,迎着烛光仔细地观察着。
“是的,是它口中射出的毒刺。”昱王从身旁黑袍的袖口里拿出一支白布包裹的刺,递给谷老先生,继续说道:
“若非如此,我怎么让它轻易夺了我的炎刃,今日我定要将这螯蝰尸首带回狩妖司,以血耻辱!”他握了握有些僵硬的拳头,眼里尽是怒火。
“敢问先生可有办法暂时压制这毒素?它不光抑制了我旧伤的恢复,我感觉似乎连整个身体的行动都变得越来越僵硬了。”
谷老先生抚须左右踱了几步,这会时间紧迫,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只好坦言:“此毒太过霸道,绝非几日就能找出解毒之法,若非您体内有那道功法的压制,此刻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谷老先生面容凝重,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方景,疑惑地说道:
“这位姑娘体内的那道玄法,似乎与王爷您体内压制这毒素的功法如出一辙……”
方景看向那个盘坐的身影,脑海里不禁闪过三个字!
玄月诀!
昱王竟然会玄月决!
这怎么可能!?
玄月诀不是魔教功法吗?
昱王看见方景一双明眸惊异地盯着自己,他自是知道这妖女在想什么,也不否认,直接迎上这惊诧的目光说道:“不错,是玄月决。”
!!!
什么情况?
方景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多言,只见这昱王竟然自己开口说了出来。
“十五年前,我随父从军,前往风岩口抵御企图从日月崖入境的诡异…在苍河流域准备渡河时,我们遭遇了在南国逃窜了三百余年的诡异螯蝰…”
昱王一双金瞳逐渐失去焦距,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声音低沉地讲述着他一直藏在心底那年发生的事情。
“那时的螯蝰,作为六星诡异,远不及现在的体型和实力。但父亲与我还有耀华军三万士卒仍旧不敌在水中拥有主场优势的它…”
“我记得,父亲为了让士卒们抢先渡河,自己却险些被那螯蝰用巨尾绞杀…当年的我,只有十五岁,只是一个连御气境都没有达到的炼体废物,我咬着牙疯了一样扑在它的身上,用尽所有力气,可笑却连它的鳞甲都没有击破…”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将父亲越绞越紧…我只能听着父亲痛苦的声音无能为力…”
方景听着眼前这个男子如同受伤的孤狼一般落寞,缓缓地诉说着那些往事。
心里不知怎么,就一阵酸涩。
他能体会到那一刻的感受,也许正是这样,昨夜这个男人才会出手救下小绿儿吧…
“就在我绝望之时,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他像是天神一般降临在我的面前将父亲救了回来,随即又在水中和那螯蝰斗了整整半日,将那只螯蝰逼退…”
昱王继续讲述着那段隐秘的故事,但他的双眸已然回过神来,定定地盯着身着红衣的方景,看得他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我被螯蝰所伤,本命异火根本无法阻止毒液蔓延,反而让毒液加速在体内的循环,半日之后毒素已经浸至全身,无药可医。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个人却喂给我他的血液,还将玄月决第一二层的功法灌入了我的体内…”
“是的,我得救了,但我也失去了李家的异火传承…”
“一直以来,我所使用的异火,都是百年来炎刃所吸收的异火…”
“我,不配用它…”
“但它,也不能因此而被夺走!”
“本王,绝不允许!”